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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活了整整三十年!從來沒有過如此混亂的時刻!他認識她短短不到三天,就已經失控到這樣的地步,為她打破從不留人的原則、為她改正獨來獨往的慣例、為她收斂本該更加毫無顧忌的行動、肆無忌憚的脾氣!
為什麼要帶著她去看他殺人的一幕?明知道她必然會反抗、必然會反感,但為什麼要她去?他到底想從她身上得到什麼?
原肆非惱火的甩開她的手腕,力道之大幾乎讓她又跌出去,她險險的扶住桌緣,卻還是歪了一邊身子才穩住。
唉!這個粗暴的男人!和他在一起時總是隨時得提心吊膽,否則肯定會死得很慘。
當原肆非眼光瞥見差點被他飛甩出去的莫字兒時,不覺更加光火!她圓圓的眼睛裡沒有責備、沒有妥協,就如同往常一樣平靜,好象不論他對她做了什麼,都可以被原諒!
怎麼會有這種人?怎麼會有這種人!
他狂亂的將披風一卷,猛地旋身離去。“我去武器鋪,買了新的箭鏃就回來!”硬是咬牙交代自己的行蹤。
莫字兒看著他高大背影有些驚訝。只是這樣嗎?他這次就只是這樣嗎?莫名的,她微微勾起可愛笑容。
她還以為,原肆非會狠狠揍她一拳,或者要她拿起劍和他互砍,直到分出勝負、直到他氣消為止。
但他只是這樣。
他脾氣好差、個性好差,毫不留情的陰冷狠勁更是差勁!但他身上有一種莫名的執拗,硬是把她拉得死緊,不肯放手。也就是這樣讓她放不下。
姥姥告訴她,原肆非就是殺了她親生父母的仇人。
從小姥姥就對她很嚴格,絲毫沒有半刻放鬆,即使她再累、再痛,姥姥也不肯輕易讓她鬆懈分毫。她怎麼受得了?她當時只是小小的孩子,怎麼會受得了?於是有一天她終於承受不住,揮劍指向姥姥。
那一年,她十二歲,她親手擊敗養了她十二年的姥姥。然後姥姥說,原肆非就是她不共戴天的仇人!
所以當莫叔叔他們來到村裡搶人時,姥姥的眼中出現了她一輩子從未見過的喜悅光芒。姥姥對她說:“這是個大好機會!你就去,雖然你打不過他,但你可以想辦法讓他痛苦,就讓他痛苦!”
但怎麼讓原肆非痛苦?她不會呀!她甚至從沒想過這樣的事。
她的親生父母,她沒見過。養了她十五年的,卻是姥姥。要她幫從未謀面的親生父母報仇雪恨,她莫名其妙的怎麼也提不起勁,也感覺不出有非那樣做不可的必要。
但姥姥說:“你去。”所以她來了,好象也不需要考慮太多,她就來了。
但接下來呢?
她一直在等村人來接她。這樣一切就可以圓滿了。
可是這個男人,這個好奇怪的男人,他說要留下她。為什麼呀?他知道他想要留下的是什麼人嗎?
他好固執、好固執,固執到全無轉圜的餘地。
原肆非殺了她的親生父母?如果那是他認定該殺的,她現在可毫不懷疑這個事實。
但那些都沒什麼意義。因為她不會因為如此就動殺機,因為支援她這麼做的情感實在太過薄弱,因為她的親生父母,她從沒見過。
她留在這裡,就只是為了等待,等待回去的時機。
但那個時刻若真的到來,他會肯嗎?他會肯嗎?
一定不會。莫字兒笑了。因為他總是笨拙的把事情做得全然不留餘地。他說要就是要,他說不許就是不許。
其實莫字兒能體會他的性格其來有自,因為原肆非是從死人溝裡挖回來的孩子。他母親在他一出生的時候就把他當成死嬰扔進死人溝裡,但他沒死,三日之後又讓人救回。
可能是因為這樣,自此以後養成他陰狠的性格。原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