側。
這些……愛她的人們。
一生裡不願牽扯掛礙,卻欠了這一身永生也還不了的情債,一筆筆在心,卻註定讓他們潮打空城。
她的心思早已入骨,寫在眼神中動作裡,不需言語字字分明。
此刻沉默太令人心生愴然,孟扶搖轉回頭,默默捧出元寶大人,看了一眼,“啊”一聲眼淚便落了下來。
元寶大人僵僵的挺著肚皮,毛色暗淡,全身一點溫度都沒有,看起來已經一命嗚呼了。
孟扶搖直直的瞪著眼睛,盯著元寶大人,眼淚無聲無息在眼角凝結成冰。
“耗子……耗子……不要啊……”她捧著元寶大人,喃喃,“不要啊……我不要你們這樣犧牲……”
眼淚冰珠般落下來,墜在凝成一團的暗淡的毛上叮然有聲。
孟扶搖將元寶大人貼在臉上,哀求:“你起來啊,你起來,你不是很會罵我嗎?你不是很喜歡煽我嗎?起來,起來啊,以後你想怎麼罵我怎麼煽我我都由你……”
眼淚噼噼啪啪滴落,落在雪色袍角上,是宗越坐了過來,孟扶搖目光一亮,彷彿遇見莫大希望,一回頭揪住他衣襟:“宗越,宗越,你是天下神醫,救救元寶,救救元寶——”
宗越的目光,落在她的斷指上,又緩緩看了元寶大人一眼,淡淡道:“我不是獸醫。”
孟扶搖怔怔看著他,半晌鬆開手,宗越卻一把拉住她的手,道:“你那截手指呢?趁陣法還沒發動,我給你想辦法接上。”
“算了。”孟扶搖抽回手,空空淡淡的道,“斷了也便斷了,這世上,有多少東西能夠斷了再續?我為什麼要例外?”
她語氣淡漠,眼神空無一物,宗越看著那眼神,震了一震,剛要說什麼,忽聽戰北野低叱:“誰!”
與此同時戰北野衣袖一拂,雪地上騰開漫漫狂風,夾雜著雪霧鋪天蓋地而起,直撲向一個方向。
以他的功力,除了長青殿主,便是十強者來也能擋住,然而小小一團黑影一閃,一個東西已經穿越他的掌力縫隙,直撲入孟扶搖這邊。
孟扶搖一轉頭,一眼看清了那東西,“咦”一聲,目光一亮道:“黑珍珠!”
黑珍株根本不理她,直撲上元寶大人身,二話不說抱著它就開哭。
“吱吱吱吱吱吱吱……”
“吱呀呀吱呀呀……呀呀呀吱吱……”
“呀吱吱……呀呀……吱吱……”
孟扶搖一開始還愧疚的聽它哭,聽著聽著眉毛便豎起來,這只是在哭呢還是在號喪呢,聽起來就像專職大媽級哭手在哭唱,是不是把元寶從生下來到現在所有生平和哭成歌了?
聽那隻還在揮淚傾盆,孟扶搖忍無可忍,抬手就是一巴。
“你是來哭的還是來救它的?來哭的可以滾了,來救的就趕緊!”
黑珍珠捱了一巴,才想起自己來是幹嘛的,趕緊拖著元寶大人便往旁邊雪地裡鑽。
孟扶搖不知道它要做什麼,伸手想攔,黑珍球呸的給了她憎惡的一口口水,順爪踩了她一指,它最近又胖了,足足有元寶兩倍大,一腳踩下去,孟扶搖手指都給踩得扁扁。
身側宗越攔住她,道:“這種神獸,既然同脈相生,必然有一套它們自己才知道的救命辦法,黑珍珠既然感應了趕過來,你就讓它去。”
孟扶搖只好鬆手,眼見著肥大的黑珍珠拖著瞬間瘦了許多的元寶大人,吭哧哼哧往一個雪洞裡鑽,看上去就像一個五大三粗的婆娘扛回了瘦小的男人……這聯想瞬間讓她嘴角抽了抽,心道不會吧,不會這麼狗血吧?
轉念一想,便是那樣便又如何?既然天下就這兩隻長青神獸,本來就命中註定在一起的嘛,只要黑珍珠能救回元寶,她不介意做個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