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收斂微笑,正色肅然,一撩長袍下襬,屈膝在地,口中道:“臣楚照接旨!”
“奉天,承運皇帝詔曰:‘高祖血脈,文帝玄孫,忠王子照,敦厚謙和,仁孝恭順;其父鎮,忠君殉國,乃皇室之耀。朕嘗聞逆賊洶洶,所向披靡,而州郡不能當。忠王世子照,文武兼備,為父盡孝,為國盡忠,今滅賊平叛有功,朕當嘉賞。楚照家孤無依,又未成婚,一律除國入京。朕感傷憐惜,封楚照定安侯,於涇州邑千戶,兼御前行走,暫居宮中,賜金牌一道,可免死罪,賞黃金萬兩,白銀萬兩,玉帶錦衣一件……”
楚照低著頭聆聽恭敬,心裡卻忍不住冷笑連連:好一個天子!藉著我的手除了甘陵國,如今我只身入京你還不放心,要把我囚在宮中。免死金牌?在這大陳宮中,讓你不知不覺死無全屍的手段何止千萬種?這不過是做給別人看罷了。至於這封地,竟然封在涇州,果真是欺人太甚!涇州接壤草原,匈奴常常來犯,一年裡幾次不打仗的?呵呵,好,好,好,好個“英明神武”的天子帝王。要我楚熙就這樣臣服?哼,做夢!你莫要當我楚子錦好欺負才是,你這大陳宮中,豈能困得住我?真真是笑話。
“……望愛卿心守仁愛,不負朕恩。欽此!”成大人餘音消散,合上聖旨。
“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楚照作勢一拜,起身接過聖旨。
“世子爺……哦,不,如今該稱呼您一聲小侯爺了。”成大人滿意地頷首道,“小侯爺人中龍鳳,只怕是這淺灘困不住您吶!”
楚照將聖旨交給楚雲,又從懷裡掏出個玉牌,遞給成大人:“哪裡。阿成又來笑話我,這個小玩意給阿成賞玩賞玩。”
成大人眉頭一皺,頗為不悅道:“奴才與小侯爺的交情難道還要這等東西來鋪墊麼?奴才也知道,小侯爺這次來京怕是有些困難,只是小侯爺莫要瞧不起奴才。奴才得幸,與小侯爺相交,小侯爺顧念當年的交情,還肯屈尊降貴喚奴才一聲阿成,奴才已是涕零不已……”
“阿成,”楚照搖頭,“阿成是我……是我妹妹的大伴,又是長公主親近人,我從未把阿成當做奴才。這玉牌是我妹妹楚熙常把玩的,留給阿成做個念想也是應當。”隨即故意虎著臉道,“難道孤這個侯爺的話你也不聽了麼!”
成常侍不再推辭,接過來放進袖中,拱手道謝:“小侯爺的抬愛奴才記著了。”
“嗯。這才是。……那個,咳!”楚照忽然面色有些怪異,清了清嗓子道,“嗯,公主她可好?”卻是臉色有些紅了。
成常侍眼睛一轉,呵呵笑道:“小侯爺打小就對長公主特別,郡主殿下在京時候更是常常宿在公主宮中。如今小侯爺將要成人,是該成親了,這長公主更是出落得絕世無雙,與小侯爺可謂般配……”
“阿成!”楚照漲紅了臉,尖聲打斷了成常侍的話,“莫要……莫要胡說……”
“是是是。”成常侍抿嘴揶揄,“咱小侯爺說得是,奴才胡說了,同姓同族不得成婚,小侯爺與長公主也只有兄妹之情。長公主兩年前已經移居清風殿,陛下雖然捨不得長公主,可長公主也到了成婚的年紀……”
楚照猶如被潑了盆冷水,漲紅的臉立馬蒼白,勉強拱了拱手,再次打斷他的話道:“時候不早了,我這就隨你進宮面聖。”
“是時候不早了,小侯爺先換了侯服,隨奴才一道進宮罷。”
北宮,清風殿。
長公主楚潯在翻開的奏摺空白處簽上押字,放到一旁等著晾乾。處理完最後一本,疲憊地閉著眼休憩一會兒。
“阿姐!阿姐!我聽說楚照哥哥被封御前行走不日就要入住宮中了!”殿門外闖進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俊秀的眉目中洋溢著歡喜。
楚潯頭疼得很,睜開眼冷聲輕斥少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