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剛才同事所議論的老熊)的重視,兩年時間就擔任車間主任,幾乎在全市三百多家國營企業裡創造了記錄。後來市鋼廠在新津建分廠,熊文斌就提議讓他去擔任分廠長,其時他才進市鋼廠不到三年的時間。
然而在熊文斌調離市鋼廠、特別是熊文斌在市裡很快給調到閒職部門之後,他沒有背景的缺陷,就徹底暴露出來。
也許之前鋒芒太盛,他過人的才華及技術底子,也使他受到加倍的排擠跟打壓,這兩年則徹底給踢到鍋爐房……
其實跟熊文斌去市裡,境況也未必會更好。
熊文斌可以說是東華搞企業最有能力的幾號人物之一,在八十年中後期,管理市鋼廠裡,曾創造出年繳利稅過三億的輝煌成績。
熊文斌給調到市裡最初是擔任市政府副秘書長兼企業辦主任,大家都以為熊文斌會很快受到調拔,到更重要的崗位上去。
誰又知道,熊文斌的調離,只不過是市裡有些人玩調虎離山之計,方便讓其他人掌握市鋼廠?
熊文斌到市裡沒過一年,就給踢到市委市政府政策研究室擔任副主任,就彷彿成為東華官場的邊緣人物,迄今也看不出有出頭之日。
他跟熊文斌去市裡,境況就能比在市鋼廠好多少?
回想自己過往的人生,沈淮坐在車裡,心裡也直泛苦水。
他算是看透徹了,東華這種地方,經濟不發達,出人頭地的機會本來就少,還都緞帶那些有背景、有權勢的人所把持,就算他再有能力,再有才華,也難有大發展的機會。
特別是別人巧奪豪取,拍馬溜順,你的潔身自好,就是最致命的錯誤。
這個世界,從來都不是公平的。
他不是沒有想過要離開市鋼廠,只是在東華這個地區,離開市鋼廠,就沒有多少能讓他發揮一技之長的地方。
東華市有幾家民營企業,看上去規模還算可以,但背地裡不見得比國營企業乾淨,這些家族企業的管理也是都給裙帶關係把持。
再一個,當時父親已經去逝,而母親又重病在身,小妹年紀還小,情勢不容他離開東華,去別的地方發展——雖然在市鋼廠活得憋屈,收入相當還算穩定,還算能獨力將家給撐起來。
母親一年前病重逝世,他成功考上燕大經濟系的博士生。本以為這回是帶著小妹一起跳出東華這個小圈子的機會,沒想到三天前會發生意外事故。
當天是陳銘德副市長帶隊進市鋼廠,視察近年來市鋼廠最主要的技改成果,他給臨時從鍋爐房調出來充當技術講解。
就在他爬上熱電高爐,給陳銘德副市長一行人講解市鋼廠這些年來技術改造情況時,手下鏽蝕的欄杆突然折斷,叫他從二十米的高處墜落……
墜落的時間很短,他腦子一片空白,只記得在墜地前,砸到陳銘德副市長秘書的左肩,之後就意識全無。
待他醒過來時,已經躺在醫院裡,圍在他身邊的醫生,以及其他看上去認得、陌生感卻無法排除的人,都關切的看著他:“沈秘書,沈秘書,你總算是醒過來了……”
他搞不清楚當時發生了什麼事情,具體的經過還是從別人嘴裡聽來:“真是好險啊,那個工人幾乎是擦著陳市長的鼻子尖摔下來,沈秘書你也是命大啊:只是給擦到左肩,除了脫臼外,就是擦傷比較嚴重,需要住院觀察……”
“……市鋼廠也真該好好整頓了,這年頭摔死一兩個工人也就罷了,要是陳市長視察企業、卻給工人砸到的訊息傳出去,叫東華的官員還有臉出去。”
彷彿在那一刻,本該是孫海文的他,莫名其妙的成了副市長陳銘德的秘書沈淮……
過了許久,他才大致想明白到底發生了什麼:
墜地時,他的意識已經脫離身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