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門外等,代黎與母親擁抱了一會兒,撩起裙襬抱在懷裡,正準備下樓,迎面看見了阿二,歡快叫了聲“二叔”,阿二卻沒答應,面目嚴肅,“大小姐,我有緊要的事,想跟你談談。”
常霏道:“二叔有什麼事明天再說吧,今天實在不適宜。”
阿二隻盯看著代黎,眼神複雜又堅定,代黎心下一沉,輕輕拍了拍母親的肩膀,對阿二道:“二叔,我們去房裡談。”
剛一關門,阿二“撲通”一聲跪了下來,“大小姐,我們兄弟對不起你!”
代黎驚詫萬分,連忙要扶阿二起來,急道:“二叔,您別這樣!”
阿二跪得堅持,代黎沒辦法,只得在他面前也跪了下來,只聽阿二痛聲道:“大小姐,這件事,只有大哥與我們兩兄弟知道,你留洋回來,接手幫裡,秘密在查這個事,我們也知道,只是對頭太厲害,一直沒敢告訴你,卻沒想到,沒想到。。。。。。”
代黎一顆心越揪越緊,身子漸漸軟下去,神情也有些怔。阿二看著她,大哥的女兒,自己親眼看著,一點一點長大的小姑娘,現在,穿著美麗的嫁衣,即將嫁給她的心上人。。。。。。有那麼一瞬間,阿二幾乎又要動搖,可這是他最後的機會,再猶豫,就真的晚了!狠勁咬了牙,低頭,再不敢看她,“大小姐,一開始知道你跟他兒子的事,我們想過要說,可心裡總存著僥倖,覺得你們未必能成。。。。。。你訂婚那次,我主動要求跟夫人來北平,本來是要告訴你的,可。。。。。。大小姐。。。。。。”
今天的天氣特別好,豔陽高照,清空萬里,竟是一絲雲都瞧不見,說是百年難遇,大約也有些道理,窗外一隻布穀鳥,“布穀布穀”的歡唱,扇動著雙翼,劃過長空,很快,消失於天際,再也尋不著。
光聖大教堂,裡外皆是熱鬧熙攘,縱然教堂四周密佈哨崗,看熱鬧的人仍是擠破了頭,老百姓大概也知道,少帥大喜的日子,這些哨崗絕不會輕易開槍,因此膽子比平日裡大了些。
相較而言,教堂裡面就安靜了許多,西裝禮服的先生太太們,大半是來自各國的使館,用半生不熟的中文打招呼,或者乾脆講起了母語。
休息室裡,蕭佑城頻頻看錶,坐立不安,蕭夫人在一旁,不冷不熱道:“她想做什麼?在這種時候耍小性子嗎?”
當然不會!所以蕭佑城更急,終於坐不住,不顧蕭夫人的喚,衝出門,奪過一輛軍車就開出去!
回到家,車隊還候在門外,司機們瞧見了他,紛紛行禮,蕭佑城進了屋,客廳裡先是看見常霏,正皺了眉坐在沙發上,搖著頭對他道:“不知道為什麼,在屋裡不肯出來。”
不詳的預感籠上心頭,蕭佑城兩三步上了樓,一把推開臥室的門,然後,定在了原地。
屋裡,許多西式仿古紋銅雕花架,花架上,無一例外的,全都是玫瑰花,色彩卻繽紛,有硃砂紅,有水晶黃,有煙霞紫,有湘妃粉,有珍珠白,有櫻桃紅。。。。。。一朵朵,將將綻開,嬌嫩又矜持。花團錦簇中,她背對著門口,立於窗前,潔白的婚紗,裙襬在地毯上鋪陳開,如煙似水,風拂過,薄紗便輕輕的漾,輕輕的漾。。。。。。
他竟是不敢往前走一步,只覺得一個不小心,她便要乘著風,飛走,再也尋不著。。。。。。
不知過了多久,她開口,“我。。。。。。”頓住,開口才發現,喉嚨裡有一把刀,生生刺在那裡,每說一個字,刀尖就往裡刺一分,那樣痛,幾乎無法承受,她甚至能夠感覺到,血,汩汩而下,流進了心裡。。。。。。
“我不能同你結婚。”她閉了眼,一口氣說完。從天堂到地獄,不過一瞬間。
他仍站在原地,看著她,他想他是在做夢;眼前的一切太美,他想他是在做夢;門邊有幅畫,他突然狠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