衛林下自信滿滿地去了,找著了,掀開了,愣住了。
那一坨坨扁扁的,黑乎乎的,戳一戳硬硬的,怎麼看也不像柴啊,拿起兩個回帳子,順便揪了一把乾草,這東西看起來不是那麼好點燃的樣子,看她回來,奚臨軒有些微的驚訝,然後仍舊回頭收拾那雁,等衛林下找好了材料總算弄出了頓能吃的早飯他才停了手。
味道,明顯不如奚臨軒做的好吃。
吃完了,奚臨軒問她:“知道剛才燒的是什麼麼?”
衛林下搖搖頭。
“幹牛糞。”奚臨軒道。
不得不承認,衛林下胃裡頭有剎那間的翻騰。
幹牛糞,那前身就是牛糞,呃,那麼大一坨的排洩物……
翻騰了半天,衛林下覺得自己得直面現實,人家草原上這麼多年都用了也沒怎麼樣嘛,草原姑娘一樣長得水靈靈,有什麼大不了,蹲到奚臨軒身邊幫他拔那些個細毛。
“那個……”
“嗯?”奚臨軒抬頭,臉上帶著一絲笑意,還有一點點促狹,“其實,我也是花了不短的時間才適應的,這沒什麼。”
“不是。你看我們家也沒有牛,那我們上哪裡去撿牛糞啊?”衛林下問道。
奚臨軒忍不住笑了,撿了一根漂亮的雁羽插在她髮髻上:“這個你就不用管了,我來就好。”
“嗯,好啊。”衛林下點頭。
晚上,群落裡的人生起了大大的一堆篝火,烤起了肥嫩的羊肉,當然,還有奚臨軒弄到的那隻雁,他們中的大多數都不會說中原話,需要奚臨軒為她轉述,後來,男人們開始大碗喝酒,衛林下擔心著奚臨軒的身體便偷偷拽拽他的衣袖,被男人們瞧見了便鬨堂大笑,奚臨軒倒不理會他們,只轉頭對衛林下說:“只是表示一下而已,不會喝那麼多的。”
男人們又笑,女人們也笑,幾個年輕姑娘湊在一處竊竊私語,可惜,衛林下一句也聽不懂,看他們的神情大概是笑她管男人喝酒了麼?
昨日那個誇讚衛林下的中年女人繞過篝火過來了,端著馬奶酒給衛林下,仍舊說著很是生硬的中原話:“秋夫人你福氣好,秋先生識文斷字脾氣又好,你瞧,比起我們那些粗魯男人不知好了多少倍,所以我們草原姑娘才喜歡他呢!”
“哎呀,您說哪裡的話,跟他們比起來,我家秋水可是文弱多了。”衛林下嘴上應承著心裡高興著。
男人互相誇對方妻子好,不如別的女人羨慕自己更證明自己丈夫好呢。
因為很久沒這樣高興過,衛林下自己倒多貪了兩杯,草原上的酒後勁兒大,這吃吃喝喝結束的時候衛林下已暈乎乎滿臉酡紅渾身痠軟無力了,奚臨軒揹著她往回走。
“奚秋水,你、你老實說,是不是因為想我才白了頭髮呀?”衛林下趴在他背上,還騰出一隻手順起奚臨軒一綹頭髮在指尖繞啊繞。
“當然不是。”奚臨軒很痛快地否定了。
輕捶他背一下衛林下不滿:“一句讓人舒服的話都不肯說,奚秋水,你太過分了。過分,罰你明天去撿兩筐牛糞。”
“嗯,行。”奚臨軒說道。
“不理你,我睡覺啦,起碼夢裡還有人跟我說好聽的,不稀罕,哼。”衛林下放下他頭髮,兩條手臂緊緊抱著奚臨軒的脖子找了個舒服的位置靠著,暖暖的寬寬的背很舒服,很快就睡著了。
回到帳篷把衛林下安置好,又擰了帕子輕輕給她擦拭了臉和手,不知道多少年沒吃過肉,瞧瞧那一點手扒肉吃的,嘴角、指尖都是油。
“豐收,你把摺子先放著,我一會兒起來、起來看。”嘟囔著,不耐煩地揮了揮手,還翻身朝裡去了。
“不行啊,這份摺子很重要,是先皇納了妃子的。”奚臨軒笑著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