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官以為鄭逆往東寧祭拜鄭成功和鄭經二寇,這對本朝而言可是一個好機會啊。”北京城內李光地的府上,一名大鬍子的漢員正衝著半倚在太師椅內的老狐狸侃侃而談著。“此時只要我朝南下,海逆必然排程不靈。”
“張大人此言不妥。”還沒等雙眼微眯的李光地開口,旁坐的另一人就插了一嘴。“而今時至嚴冬,天寒地凍,大軍行動不便,又如何能輕易南下,再說了,海逆沿淮嚴防死守,又在河南廣佈騎哨,朝廷大軍若無一擊制勝的可能,還是不要輕易出擊的為好,否則鄭逆雖遠在千里,卻也能從容回返。”
“東寧離武昌豈止千里之遠,鄭逆沒有可能這麼快反應過來的。”字汝作的山東按察使張霖卻對反駁者的話不以為然。“再說了,朝廷練兵多日,幾百萬兩銀子都投下去了,難不成因為天寒地凍就不能出兵了?昔日李愬雪夜入蔡州”
這典型是不知兵者在胡說八道,李愬雪夜入蔡州不過是七十里地的奔襲,所部不過萬人,而要撼動鄭軍南線防務,動用十幾萬是最少的,單單為這十幾萬人運輸糧秣就要數倍的民夫,在大冬天徵發這麼多的民夫結果只能是還沒有跟鄭軍開戰先要平定內亂了。
“陝西扶眉上報有暴民搶冬作亂,甘涼也有回民反叛。”之前反駁張霖的刑科給事中湯右曾也不是軍事專家,但他根據各地題本上的報告作出反駁。“再加上鄂羅斯和準格爾在外虎視眈眈,這個時候輕易南下,焉知道不是禍國亂政之道。”
“難不成眼睜睜的看著鄭逆篡位成功,眼睜睜看著重現南北朝的一幕嗎?”張霖雖然是漢軍鑲白旗的出身,但在對待鄭軍的問題上,他顯然比滿洲主子更加心切,其中關竅在於丟了半壁江山後大批漢軍旗及漢族官吏晉升困難,遭遇天花板的他們自然希望在戰爭中與祖輩一樣,用漢人的血染紅自己的頂子。“何況現在情況已經很明顯了,南富北窮,此消彼長,怕是日後本朝再無南指的可能了。”
“汝作兄,你的心情我理解。”李光地幽幽的開口了,由於鄭克臧將其列為漢奸典型,安溪李氏也因此受到株連,所以他對鄭氏是恨之入骨的,不過恨歸恨,他還是要以康熙的意思為自己行動的準繩,所以當聽到以張霖為代表的一部分提出激進策略後,他不得不出言安撫。“老夫也恨不得生啖了鄭逆的血肉,但是,一切還是要以大局為重。”李光地轉彎抹角的說道。“皇上是千古聖君,可是被海逆逼迫如斯,眼下也不指望身後之名了。”李光地搖著頭。“所以,一切當以本朝存續為第一要務。”
張霖也是聰明到極點的人物,李光地雖然說得隱晦,但他還是聽明白了,當即吸了口冷氣:“老大人的意思是,皇上已經不想再度南征了?想就此跟海逆分疆而治?”
“皇上的心思又豈是你我臣子可以揣度的。”李光地還是滑不溜手,但意思已經十分明確了。“不過國中財力困頓,你們不是不知道,所以,幾年內多半還是要休養生息的。”
張霖沒有接話,湯右曾卻跳了起來:“那八旗新軍的火器還一個勁的再造?”
“西崖啊。”李光地嘆息一聲。“不如此,皇上又如何能威懾海逆,又如何震懾四方宵小之徒!”
真抱歉,不知道怎麼啦,今年似乎沒有淡季了,明天又要出一個新馬泰十天的團了。
438。浙西
明泰順二年、清康熙三十八年的除夕是鄭克臧這一生渡過的最冷清的新年之一。說起來,這一天循著往年的慣例,抵臺的鄭聰、鄭明與鄭克爽、鄭克舉等宗親陪鄭克臧出席了安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