留手”
吃過晚飯,累得跟死狗一樣的少年兵們正在新搬入的營舍裡將被褥等器具用品重新展開,正當大傢伙忙忙碌碌之際,李順悄悄的問著身邊的友人:“麻英,營官讓咱們挑選職司,你準備是選長槍手呢還是火銃手?”
鄭克臧原來的設計是在每組編入長槍手、刀盾手各二員,剩下一員則持火槍或弓箭之類遠端武器,但這個被孫有勞認同的編制卻被何乾貶得一塌糊塗。何乾認為這樣一來不但各部中遠端壓制武器的數量明顯不足,而且近戰能力也成問題,須知道長槍只有集團作戰時才能發揮功效,一旦分散,用三間長槍還不如用五尺(注:工部尺,一尺合0。311米)短槍呢。
虛心接受的鄭克臧當即委託何乾調整部署,根據新的編制表,現下每一隊的武器都統一起來,日後營一級再按兩隊長槍兵、一隊火銃手或兩隊刀盾兵、一隊弓箭手的格局組成,至於營以上的編制則日後再行商議。
根據這個編制,這一次鄭克臧只能先編成兩個隊,鑑於刀盾手對個人武技的要求較高,而長槍和火銃更多的傾向與紀律性,因此鄭克臧最終決定先編一個滿員的長槍隊和一個不滿員的火銃隊,正是這個原因,少年們便面臨著從軍生涯中的第一次抉擇。
“俺倒是想當刀盾兵的,可惜這次沒得選。”麻英是海上漁民家庭出身,自幼習慣了近身格鬥,因此長槍和火銃都不是他的最愛。“不是後天一早才是最後期限嘛?所以俺還準備再想想,不要光說俺呢,你準備選什麼?”
“還用說,總歸是長槍兵嘍。”李順掃了掃周邊,悄悄的爆料著。“聽說火銃打不了幾響就會炸了,與其被自己的兵器給傷了,不如真刀真槍的衝在陣頭,說不定還能以陷陣、先登之功得授營官勳賞呢。”
“看你美的,什麼陷陣、先登,這根長槍兵沒關係。”邊上的安龍聽到了撲哧一笑。“沒聽教習們說呀,長槍兵最注重的是陣形,根本不會用來攻城,也不會追擊敵人,就連首級也不準割,自有火銃手空下來代勞。”
“首級?”提到被砍下來鮮血淋漓的人頭,同在走路的少年臉色就變得很差,不少人甚至因此說到。“什麼,當火銃手將來要割人頭的,俺不選了,俺不選了,看到那嚇人的東西,俺怕是三天都吃不下飯。”
“膽小鬼!”安龍不屑的撇撇嘴。“沒聽到營官說嘛,今後咱們可就是真正的兵了,指不定什麼時候就上戰場殺韃子,要是到時候連割個死人頭都會吃不下飯,那你還不如現在滾到那群小毛孩子中玩泥巴好了。”
“可,可俺還是有些還怕。”剛剛說話的少年聲音都有些打顫。“俺還是選長槍手把。”
“長槍手?”安龍呲牙一笑。“告訴大傢伙,其實當長槍兵才叫嚇人呢?你想,當韃子千軍萬馬向你衝過來時,你怎麼辦?想逃,邊上後面都是人,將排在第一列的你堵的只能抬手。想跟韃子拼?對面的刀雪亮雪亮的,能照出你的寒毛來,還有一下一下砸在你心頭上的馬蹄聲,這個時候就怕你連手都抬不起來,可要是你手不抬槍,那不就是等死嘛!”
李順情不自禁打了個寒顫,彷彿自己此刻真的已經身處在千軍萬馬的廝殺陣,對面看不清面目的敵人已經衝殺了過來:“安龍哥,你別說的這麼滲人好不好,天黑怪嚇人的。”
“安龍,你說的大約都是騙人的吧,”遊兵鎮鎮將胡靖之子胡美是這個舍裡唯一的將門子弟,他平時聽慣了父親說什麼在敵軍中三進三出的故事,因此對安龍的說法有些質疑。“怎麼跟俺爹說的不一樣呢?”
“你爹那是騙你。”安龍大大咧咧的說到。“否則先生為什麼要說古來征戰幾人回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