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怪。”說著向那插滿了箭的東胡兵快步走去。說實話,對於眼前這驚異所見,我還是心存畏懼的,生怕做了不合章法的事遭到什麼報應。我說不好自己是出於好奇,還是擔心包爺作出什麼太過出格的舉動來,起身隨著包爺走了過去。包爺在那東胡兵的背後停了下來,單腿蹲跪在地上,歪著頭在東胡兵後背上看著,像是在仔細比較什麼。他擺手招呼我過去,指著其中兩支箭問我道:“這倆哪支扎得淺些?”他大致掃量了一圈,指著射進那人皮肉裡相對最淺的兩支箭。我沒搞懂包爺的意思,只是粗略地看了一眼便應他:“差不多吧。”包爺又在那兩支箭上面仔細比量了一番,像是確定了深淺,便挽起袖子迅速伸手抓在一支箭桿上,明顯見他手臂一用大力,就飛速將那支箭拔了出來。幾乎就在同一秒,陽光下一道血從那箭傷處噴飛而出,我下意識地向後躲了去。再一看,根本沒有躲避的包爺臉上,一大道紅色液體如血疤般橫亙了他整張臉。包爺沒有絲毫畏懼之色,甚至就好像根本沒感覺到噴到臉上的血。他站起身來,拿起箭便回到了那畫了一圈太陽的地方。
很快,我們再一次上路。包爺取的那支箭也派上了用場。包爺把那箭頭按在地面上,撕下半片袖子纏在右手上,緊緊握著箭尾,按照剛剛確定好的方向與太陽的夾角,邊往前行進邊畫著直線。原來他是怕我們因為太陽不斷移動的原因,掌握不住前行的角度而走偏,用這支箭確定我們走的一直是直線。
隨著時間一分一秒過去,“絕望”這兩個字離我們的意志也越來越近。可能是因為頂著太陽前進的緣故,再加上長時間飢渴,我鼻子前似乎開始縈繞著一股異常的氣息,那股氣息不是任何一種明確的氣味,而是一種感覺,它從鼻孔隨呼吸進到肺部,再彌散到各個器官,讓我渾身上下都生髮出一股無力感,強烈的無力感。我能夠猜到,那是死亡的氣息,距離死亡越來越近的氣息。
“幾點了?”
這是前進開始到現在的第一句話,是“花瓶”,她有氣無力地邊走邊說著。
我正邊走邊翻電子錶看時間,包爺的聲音已經響了起來:“大約還有一個半小時日落。”
其他人並沒有應話,稍過了兩秒,“花瓶”的聲音再次響了起來,帶著明顯的火藥味:“問你幾點呢!又沒問你日落。”
包爺沒有再應話,大家依然無聲無息地隨包爺向前走去。“花瓶”的聲音越發地有氣無力,步子看上去也有些重,她一隻手搭在我的胳膊上,似乎有些耐受不住了。我側過臉看見她焦灼煩躁的表情,意識到我在看她,她硬是在臉上拉起一道缺乏水分的微笑。那微笑,在日漸西沉的陽光下顯得有些蒼涼,不知道為什麼,我心裡面有些酸溜溜的感覺。也許是因為愧疚吧,畢竟她是追著我才跑來的。也不只是“花瓶”,歐陽他們三個從根本上說也都是因為我才過來的,現在這麼糟糕的狀況,萬一我們真活不成,我豈不是罪大惡極了!
我知道,萬一和一萬,差別並不大。
“我要喝水。”這幾個字像是囈語般在耳邊響起,我本以為是自己熱得渴得出現了幻覺,或者是不受自己控制地說出了自己的心理訴求。我用力晃了兩下腦袋,可那聲音又響了起來,只是更加有氣無力,這次我聽清了,是“花瓶”。但其他幾人都沒有理會,依然往前走著自己的。似乎一切節奏都變慢了,就連聲音的傳播都像是需要透過另一種介質才能傳遞進大家的耳朵,鄭綱稍有沙啞地說:“不能喝。”我以為鄭綱這小子氣“花瓶”之前嫌他髒沒喝水而說出這樣的話,剛要替她辯解,鄭綱的聲音又響了起來,“那口水,是救命稻草。”
我們依然往前走著,我上前扶著“花瓶”,“花瓶”的臉色已經白得有些發青,嘴唇已經裂開一道道口子,泛著層層白皮。
見她這糟糕的狀態,我似乎被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