染了,竟然覺得雙腿有些無力。“花瓶”搭著我的肩膀,微微閉著眼睛停了下來,像是在養精蓄銳,舌頭伸到唇邊潤著,舌苔上已經完全沒有了正常的血色,而是有些蠟黃。見一個女孩這麼筋疲力盡,我心裡面多少有些難受。男人都是這副德行,見女生柔弱地出現在眼前,心裡總會生出英雄主義來。我扶著“花瓶”說:“坐下來休息一會兒。”聽我這麼一說,“花瓶”衝我疲倦地笑了笑,正要彎身坐下來,一聲難聽的吼叫傳了過來:“起來!”
這聲大吼把我們倆頓時嚇得精神了起來,聲音剛落地的包爺快步走了過來,那樣子簡直像是一匹狼,一匹在絕境中變得驚恐而暴戾的狼。我和“花瓶”被他驚得還沒直起身子,包爺就已經走近,把我們倆硬是拉了起來,大聲喊著:“起來!起來!”隨後他又解釋說,“不能坐!坐下就難起來了!”
“花瓶”嘶啞地低聲抱怨著說:“不渴死,也得累死。地獄,簡直就是地獄!”
剛轉過身邁開步子的包爺回頭橫了她一眼,壞笑著丟給她一句:“誰請你來的?拖後腿還抱怨。”包爺話裡並不是抱怨,反倒像是在扯皮。他應該是希望透過這樣的方式,讓幾乎快要喪失生存鬥志的我們精神起來,還有娛樂的情況會讓人不由自主地忘卻已然沒有了生存的必備條件。“花瓶”什麼也沒有再說,但我用餘光留意到,她抬頭看了我一眼,之後低下頭,拉著我的胳膊往前走了去。
時間一秒秒流失,碩大的太陽離西山越發迫近,沙沙的腳步聲似乎正在丈量著我們距離死神的長度。
也許是因為實在沒有什麼東西、情景可以用來轉移注意力,我能夠感覺到自己的心跳發生了變化,那是一種無力而疲憊的躁動。
走著走著,“花瓶”的身子突然矮了下去。我往前邁出了半步後才意識到這個情況,就好像我的反射弧已經變成了正常情況下的兩倍長。鄭綱飛速跑過來,把水擰開,掰著“花瓶”的嘴巴往裡面灌去,“花瓶”緩慢地動了幾下喉結後,似乎恢復了一點精神。歐陽疲倦地看著鄭綱,詢問般建議:“歇會兒吧?”鄭綱一邊彎身蹲下來,一邊說:“歇了就難活下去了。”說完拉過“花瓶”的胳膊就要背起她。
原則上說,這幾個人都是陪我來以身犯險的,“花瓶”這個累贅也是我招惹來的,自然不能讓鄭綱背。我背起了“花瓶”,幾個人繼續開始漫長的征程。
又走上一會兒,“花瓶”無力地說:“讓我下來吧,能走動了。”聽她說話的力氣,我就知道她在逞強,我也硬撐著繼續朝前走著。
她沒有再說話,把臉蛋兒貼在我露在外面的脖頸上,隨後,我感覺到涼絲絲的東西從後脖頸慢慢滑了下來,一直滑到了胸口。“花瓶”這個瘋瘋癲癲的丫頭竟然哭了,眼淚貼著面板,被蒸發掉,燥熱得如紅炭一般的面板感覺得如此明顯。
前面是一個坡度很緩的山包,鄭綱和包爺應該是急於去山包上尋找水源,步子變得越來越快。歐陽一再地問我用不用幫忙,一直保持著和我差不多的前進速度。
那個山包後面的狀態幾乎成了我們所有人的希望。我邊朝前走著邊挑起眼皮看著已經爬到頂端的鄭綱和包爺,他們正四下張望著。終於,鄭綱突然興奮得大吼了一嗓子,包爺興奮地喊道:“有水啦!有水啦!我們活啦!”
“花瓶”似乎也被這救命的喜訊刺激著,執意要下來自己走。歐陽返回來,和我一起架著“花瓶”向前走去。身子剛一移動到山包上方,就明顯感覺到一股子水汽迎面而來,潮溼而清涼。終於,看見了救命的水源,我能明明確確地感覺我臉上的笑是由內而外完全超出我能控制範圍的,那種笑,恐怕只有面臨死亡並驟然獲得生的希望時才會有的。
“你笑得真好看。”
我歪過頭,看著剛剛突然冒出這句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