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擺擺手,返身在炕桌一頭坐了,扶案側首,如小鳥睇人,看著他道:“病……已經好了?”
丁浩挨著炕邊兒坐了,微笑道:“勞大小姐掛念,我只是著了風寒,在廟裡調理了一天,又泡了個溫泉發了透汗,如今已經痊癒。”
“嗯!”丁玉落微微頷首:“那就好。我來問你,你……可是得罪了唐大小姐?”
丁浩一怔,想起剛才柳十一的反應,心頭暖意一掃而空,他仔細看看丁玉落緊張的神情,心中一陣寒意湧起:“大小姐也要‘避瘟神’了麼?也好,我正打算此間事了返回霸州,便攜母親離開。丁庭訓視我母子如眼中釘,想來他是不在意釋走一個家奴的。這一路上我所作所為,對你丁家也算仁至義盡了,從此咱們一拍兩散,各自天涯吧。”
丁浩的聲音硬了起來,冷竣地道:“不錯,小人的的確確得罪了唐大小姐。”
丁玉落焦急地道:“這話沒頭沒腦的從何說起,你好端端地在廟裡養病,怎麼就遇到了她?如何與她結怨?我問她,她不說,你又這般模樣,令人云裡霧裡,怎能知其究竟?”
丁浩冷聲道:“大小姐不必再問,這事兒沒得化解了。”
丁玉落蹭地一下站起來,怒道:“你……”
迎上丁浩冷冷的目光,她又軟了下來,頓足道:“到底是什麼事,你至少也得讓我明白呀。”
丁浩深吸一口氣,昂然道:“我在寺裡養病,瞧見一人行蹤鬼祟,一時好奇跟了下去,不想那人是個偷兒,潛入後寺欲謀錢財。我自後尾隨,結果誤打誤撞發現一處浴室,我一時糊塗,停下來**了該寺一位護法檀越的女眷沐浴。”
丁玉落一雙杏眼都瞪圓了,失聲道:“那……那正在沐浴的女子……就是唐大小姐?”
“正是!”
丁玉落存著一絲僥倖道:“你……沒看到甚麼吧?”
丁浩看她吃驚,心裡湧起一陣快意。自從知道丁庭訓刻薄寡恩,偽善不義的一面,丁浩就從沒想過要和他有什麼親情上的瓜葛。這一路上他盡心盡力,既是想豐富自己的閱歷,也是想改善自己在丁家的處境。改善自己在丁家的處境,其最終目的,還是要等翅膀些的時候永遠飛出丁家大院,一日脫牢籠,天高任我飛。
如今看來,原本穩打穩紮的計劃要提前了,而迫使他做出這個決定的,卻是這個丁家唯一對他有些關心呵護之意的丁大小姐,尤其令他痛心。
他嘴角噙著一絲譏誚的笑意,淡淡地道:“看到了啊,不光是腰啊、背啊、大腿啊,就連她的**我都看個精光。”
唉!”,丁玉落臉上苦意更濃,她在室中急走兩圈,喃喃地道:“原來竟是為了這樣的事,既然如此,那可真的是不可化解了,這可如何是好?這可如何是好?”
她忽地止步,狠狠瞪了丁浩一眼,然後自袖中摸出兩錠銀子,往丁浩手中狠狠一放,嗔道:“也怪你,怎麼如此不知檢點,女孩子……那……那也是隨意看得的?唉,如今說什麼都晚了,我們糧食雖已運到,看情形,廣原將軍因我等延誤一事也是不肯罷甘休的。如今雖無性命之憂,這獨售軍糧的生意十有**是沒了希望,再加上唐大小姐的事……,我想這三兩日間,我們就得回去了。這兩錠銀子你帶上,明日一早就離開,暫去城外村莊尋個住處,等咱們回程時,你再遠遠地綴著,那唐大小姐找不到你,氣兒漸漸也就消了,她還能不依不饒的追到霸州去不成……”
“什麼?”丁浩握住兩錠銀元寶,一下子怔在那裡,怎麼……事態的發展和他的預料完全相左了?
丁浩袖著兩錠銀子,迷迷茫茫地走在返回住處的路上,心神恍惚之下,竟沒注意到柳管事正從路的另一側迎面走來,柳十一偷偷瞄了他一眼,加快腳步奔向丁玉落的住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