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路上,有一百多里路沒有河流,他們囊中的水都喝光了,一個佐將向李光儼小聲請示了幾句,李光儼看看那些正俯在溝邊喝水的羊,便點了點頭。士兵們立即一哄而上,轟開那些羊兒,踩著一地溼的乾的羊糞蛋走上井臺,從井裡打水上來飲用,又灌滿自己的水囊,接著把馬兒牽到水溝旁,打上水來讓它們飲用。
李繼遷也拿著水囊向井口走去,由於長時間乘馬,雙腿氣血不暢,他蹣跚地邁著步子,踩中一泡牛糞時幾乎一跤滑倒,旁邊一隻大手立即扶住了他。
李繼遷回頭一看,喚道:“爹爹。”
李光儼微微一笑:“累了吧?”
李繼遷倔強地道:“我能行,別人撐得住,我就撐得住。”
李光儼摸摸他的腦袋,呵呵笑道:“那邊有新鮮的馬奶,怎麼不再?”
李繼遷把頭一昂,大聲道:“爹爹有軍令,行軍途中,不得食用自帶之外一切食物,違者,斬!我是爹的兒子,也是爹計程車兵,要從軍令!”
李光儼哈哈大笑:“這才是我李光儼的兒子,呵呵,來。”
他一拉李繼遷的手,把他拉到那兩個停止擠羊奶,正好奇地朝他們打量的婦人面前。這兩個婦人一老一少,模樣有些相像,老的滿臉皺紋,小的圓圓的臉龐,臉頰上帶著兩抹健康的紅潤。
李光儼一抬腿便踢翻了那半桶馬奶,大聲吩咐道:“擠些新鮮的給我們。”
他的腰間掛著各式各樣長短不一的銀飾、金飾,他隨手扯下一件,往那老婦人懷裡一丟,老婦人見是一根黃澄澄沉甸甸的管狀物,不禁老眼一亮,連忙張開只剩下幾顆牙齒的嘴巴,把那金飾咬了咬,臉上立即露出了欣喜與討好的笑容。她連聲答應著,將那根金管揣進懷裡,拿起只木碗來用袍襟使勁擦了擦,便和孫女兒殷勤地擠起馬奶來。
新鮮的,還溫熱的馬奶送到了李光儼的面前,李光儼接過來,寵溺地對兒子道:“喝吧。”
藉著這個時機,他向那老婦人問了問銀州附近的情形,老婦人一臉茫然,全無所知,不過倒是說過昨日曾有銀州一支輕騎隊掃蕩過這片地方,隨即便向這位遠方來的客人抱怨銀州軍多麼粗野,胡亂打人,還從他們的氈包裡順手牽羊抄走了一些東西,嘮嘮叨叨的一開啟話匣子就說個沒完沒了。
李光儼據此判斷,情況應該已經得到控制,吐蕃人偷襲回馬嶺失敗以後,已然趁銀州方面來不及反應逃回吐蕃,銀州以南諸驛的混亂已經被控制住。聽著老婦人的嘮叨埋怨,心情大好的李光儼哈哈大笑,隨手又扯下兩件銀飾丟給她,那老婦人楠皮似的老臉都笑開了話,趕緊回帳去沏了一壺熱氣騰騰的酥油茶來,李光儼卻笑著拒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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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地休息了一陣兒,李光儼稍稍恢復了體力,他強打精神跨上戰馬,高聲喝道:“勇士們,還有大半天的路程我們就到銀州轄境了,大家夥兒都打起精神來,一鼓作氣走下去,等到了咱們的地盤,我給你們放大假,下館子、找姑娘,隨便你們想怎麼歇著。現在,走!”
說完一抖馬韁便向前衝去,侍衛們振作精神,紛紛扳鞍上馬,隨在李光儼身後,打馬如飛地向遠處馳去。那個木訥的老牧人扶起傾倒的水桶,望著他們遠去的背影,唇邊突然露出一絲冷酷的笑意……
他揮手打了一個手勢,似乎因為突然趕來近兩百名持刀配槍的騎士而膽怯地躲在氈包裡不敢出來的牧人立即紛紛走出來,收拾行裝,拆卸帳蓬。有人叉開草堆,提出一個木籠,放飛了幾隻野鴿,幾隻鴿子一獲自由,立即分頭向不同的方向飛去……
離家越近,李光儼心情越是急切,他現在已經顧不得自己的愛馬了,揮鞭如雨,一下比一下急,但是整個隊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