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逸賢弟莫非忘記了,當日漢國都城之下,楊繼業置妻兒於城中為質,自率萬餘死士,險些於亂軍中取了趙光義首級的事了?該當效忠主上時,他自己的身家性命、他妻兒的身家性命都可棄之不顧,他會因為這些顧忌也猶豫不決,自亂陣腳麼?”
“申司馬,此言差矣…………
“洪別駕,差什麼差?我看是你們這些文人不曉武事,偏要出來指手劃腳。”
“咦,申司馬,你這麼說就不對了,我們文人怎麼啦,光憑你們這些武夫,便能運籌帷幄,便能……”
“好啦好啦,都不要吵啦。”
摺子渝忽然打斷了他們的話,瞟了他們一眼,似笑非笑地說道:“如今局面,武將主退,文官主戰,到是真的有趣。”
她彬嫵媚在椅上輕輕坐了,緩聲說道:“种放和楊繼業商議,意欲趁潘美大軍未至,主動撤退,集中兵力與橫山一線構築防線。我以為,他們這是想放棄一城一地之得失,以有利地形與宋軍周旋,尋求戰機,遲滯、鉗制敵人,消耗宋軍銳氣,積小勝為大勝,為反守為攻製造條件,如果不是這中間亙著一個不屬於楊太尉的府州,如果在座的諸位都是楊家的官吏,那麼你們平心靜氣地想一想,他們這種選擇,還有什麼可以指摘的地方嗎?”
洪子逸急道:“可是……五公子……”
摺子渝舉手製止了他,又道:“另一方面,他們這種考慮,也不僅僅是為了應付麟府之變,應付宋國來勢洶洶的大軍,而且是考慮到了楊太尉的遠征之軍倉促回師可能遇到的兇險,集中分散駐守於各處的軍隊,形成合力,主動佈防於橫山,最不濟也可與宋國兵馬僵持一段時間。
這樣,楊太尉遠征西域的大軍就不必倉惶回師,甚至可以在吞併沙瓜二州、擊敗甘州回訖之後,才從容回師,以大勝之師,將橫山打造得固若金湯,甚至收復麟府也未必不可能。如果我不是折家的五公子,對他們這番算計,真要擊掌讚歎了。”
任卿書喜道:“五公子,這麼說你是贊成楊將軍的主張?”
府州學正郝大杜一聽摺子渝話中之意,竟也是贊同放棄府州的,不由得五雷轟頂,他臉色漲紅如豬血,氣呼呼地站起身,厲聲道:石,五公子如今還算是折家的人嗎?宋國的一些言論,老朽具當是對五公子的詆譭,如今看來,卻未必是空穴來風了!”
行軍司馬申澤塔大怒道:“郝學正,你這是甚麼意思?”
郝大杜喝道:“你們要走儘管走,郝某誓與府谷共存亡,哪兒都不去!”
老頭子說罷,大袖一拂,怒與沖沖地去了,申澤塔急忙回身道!“五公子彬嫵媚請息怒,郝學正是折帥忠心耿耿,氣極之下,言語不遜,並非是對五公子不敬。”
折芋渝淡淡一笑:“郝學正並沒有說錯,我有什麼好怒的?”
申澤塔大吃一驚,失聲道:“甚麼,五公子你……你……”
摺子渝緩緩地道:“我們府州……已經反了,不反就得束手待光可是反了,也就坐實了宋廷的指摘。我們反是反了,可是憑我們的實力,足以與宋廷對撫麼?若是隻逞一時意氣,那就殺它個轟轟烈烈,身死沙場便走了。若要有一番真正的作為,歸附楊太尉已成必然。”
這一語既出,震得堂上文武盡皆愕然,誰也沒有想到原來她心中早就有了這份心思,一時都不知該說些甚麼好。
摺子渝卻自顧自地說道:“楊浩在西北所為,跡同於反,可是西北強藩向來如此,只要不稱王、不據地自立,中原一向施以羈糜之策,不會興兵討伐,而這一遭,朝廷是志在必得,我們不得不反,楊太尉業已不可能再以宋臣之名,西北霸主之實統御一方了,他是反也得反,不反也得反……”
“折家的人,都被朝廷抓了,再把府州之地拱手奉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