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掐了自己大腿一下,制止下流幻想的擴大,一骨碌從床上跳下來,忙著滿屋找鏡子。
不知這個少爺長什麼樣子,但願不是醜八怪。
一會兒小丫環推門回來,瞧見我就笑了:“忙乎什麼呢?”
“這屋裡怎麼連鏡子都沒有?”我奇怪的問。
她聽了“噗哧”一聲又笑了——她可真愛笑,從腰間摸出一面小手鏡:“鏡子我這兒有,就是不給你。”
我學賈寶玉:“好姐姐,借我照照吧!”
“什麼姐姐,油嘴滑舌的,告訴你,我叫金子!”小丫環戳著我的腦袋,嬌嗔的笑。
“你叫金子,我叫元寶,剛好湊——啊——”我趁機將鏡子搶到手裡一照,立刻嚇得大叫。
倒不是這鏡裡的人有多醜,只是……怎麼這麼瘦?像索馬利亞難民!這家的少爺該不會是得厭食症死的吧?
我暗自嘀咕。
金子將鏡子又搶回去,別回腰帶裡,說:“怎麼,照出三隻眼睛兩個鼻子來了?”
我垂頭喪氣的問:“金子,你不是拿吃的給我嗎?”
“噢,差點忘了!”金子從袖子裡摸出一個饅頭,塞進我手裡,“晚飯都過了,我偷偷從廚房拿的,快吃吧!”
怎麼,少爺吃飯還要偷偷摸摸的?
我狐疑著,三口兩口乾掉這個香噴噴的大饅頭。
太好吃了!比以往吃過的任何山珍海味都好吃!比夢裡的那半塊芝麻燒餅更不知美味多少倍!
想到這兒,我又不禁落淚。
多麼可怕的夢啊!
“怎麼又哭了?”金子用她的小手絹幫我擦著眼淚,安慰說,“放心吧,花老闆對奴才很好的,你不會再回到街上討飯去了。”
花老闆?好耳熟……
討飯?好心悸……
我猛地抓住她的手:“你說什麼花老闆?難道我不是這兒的少爺?”
金子被我嚇了一跳,瞪大眼睛:“當、當然不是,花老闆還沒娶親呢,哪兒來的少爺?”
“那我怎麼會到這兒來?”
“原來是這個呀,你昏過去了,所以不知道。”金子恍然大悟的樣子,“傍晚的時候花老闆去醉仙樓看賬,剛好碰到鄭老闆著人欺負你,你的一個朋友求他救你。我們老闆就出面向鄭老闆求情,還把你帶回府裡來了。”
我撲通一下跌坐在地上,幾乎要放聲大哭。
原來什麼都沒有改變!玉璽,我好命苦啊……
金子也蹲下來,拍著我的頭說:“元寶弟弟,別擔心,金子一定會照顧你的!”
“你多大?”
“我上個月滿十六了。”
“我十八。”
“咦,那你怎麼還沒有我高?”金子仔細看了看我,忽然幾滴淚珠從大大的眼睛裡流下來,“元寶,你以前的日子太苦了,好可憐……”
我也哭。
我以前的日子不苦,現在才苦呢……
此時,門被推開,進來一個老鼠臉的老頭,一瞧見我們就大驚小怪的叫:“喲,小兩口怎麼抱著哭呢?”
金子趕緊站起來,抹了抹眼睛說:“馮管家,您又不正經,元寶他好可憐……”
“好啦好啦……”馮管家笑嘻嘻的說,“快點兒給他收拾收拾,老闆要見呢。”
我先前的破衣裳在昏迷時就給換成一件奴才穿的灰布衣裳,身上也給擦淨了的。只需金子幫我將頭上的幾根稀稀拉拉的黃毛梳起來。
我想,莫非給我換衣裳擦身的也是她?
金子低頭瞅瞅我,笑著說:“元寶,你的臉好紅哦!”
我趕緊用手捂住。
元寶,你真丟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