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忙些什麼,李國慶就把他跟王軍畫圖紙的事說給了伢鱉聽,王軍接了個很大的工程,少說也有一千萬,畜生騙你。伢鱉一聽李國慶在跟王軍畫圖就低頭暗笑:嘻嘻嘻嘻。李國慶很警惕地望著伢鱉,問伢鱉笑什麼。伢鱉說:沒笑什麼。李國慶說:你剛才明明笑了,你這鱉到底笑什麼?伢鱉猶豫了下才說:你也許會白忙一頓。王軍是個賺了一百塊就要用一百零一塊的人,但願王軍在你面前講信譽,說話兌現。
我們像野獸 三五(4)
李國慶心裡沒底了。這兩個月,他把全部精力都放在了設計上,設計了H酒店的大堂、大會議室、小會議室、餐廳、客房和衛生間等等一系列圖紙,手都畫麻了,畫得手指都壯著膽子抽筋了;眼睛也畫腫了,畫得睡覺時躺在床上就要求音樂老師發發善心替他揉眼睛,因為他的眼睛脹疼。直到一個星期前,圖紙才畫完。要是跟別人畫,那是一手交圖紙一手交錢的,那他至少可以拿到兩萬塊錢,因為光效果圖就畫了十張,按兩千塊錢一張的行情計算就是兩萬塊錢,還不要說施工圖——施工圖畫了三十張,就按三百塊錢一張計算也有九千元。可是李國慶在王軍手上連一分錢也沒拿到。王軍說他現在連一分錢也沒到手,等錢到手了再付給他圖紙費。李國慶急需要錢花,他現在連抽菸的錢也成問題了,不得不伸手向老婆借。他對老婆說:先借我一百塊錢。過兩天又對老婆說:還借我一百塊錢。又過兩天又一臉討好地對老婆說:再借我一百塊錢,我保證連本帶息一次性地還你。他剛才來這裡喝酒,為什麼會比王軍晚?三站半路他是全憑兩條腿走來的。倒不是為了鍛鍊身體而走路,而是口袋裡除了半包他計算著抽的白沙煙,就只剩了幾角零錢。他已經陸陸續續跟老婆借了一千七百塊錢了,總不能無止境地借下去啊。所以他丟擲了那句話:我們為友誼和信譽乾杯。說完他盯王軍一眼,王軍一笑,舉起酒杯,重複了下李國慶的話:為友誼和信譽乾杯。
王軍的叩機響了,他去回了個電話,是焦小紅叩他,問他在哪裡。他告訴焦小紅他在一家酒吧喝酒。焦小紅匆匆來了,著一身黑衣服,手裡拎著黑包。焦小紅顯得很端莊。她不是那種隨便什麼男人都可以接近的女人。書香門第出生的焦小紅可看不起那些輕浮的講穿講呷講哪裡好玩的女孩們,甚至從骨子裡鄙視她們。她有女神的味道,只是比畫面上的女神稍稍胖一點。女神坐下了,坐在王軍一旁,一雙眼睛味道很正地打量著我們幾人。她笑笑,那笑容不是給隨便什麼人的,除了給王軍,別的人是不要指望受用的。這讓坐在一旁觀察她的小鄧自慚形穢。小鄧,伢鱉介紹他的女友,我女友。小焦,伢鱉衝小鄧說,電視臺的編導。焦小紅伸出了軟綿綿的手,很外交意味地跟小鄧握了下,簡直只是碰了下就鬆開了,也許連半秒鐘都沒有。李國慶讚美焦小紅,說你在我眼裡是女王,能親親你的手背嗎?焦小紅笑笑,李國慶你說什麼呀?李國慶指著王軍,你愛上軍鱉是一個錯誤,他最亂彈琴了,我崽騙你。王軍嘿嘿笑著。焦小紅道:我就是愛他,怎麼樣?李國慶說:軍鱉剛才還說要把你讓給中鱉呢。焦小紅聽了這話有幾分激動,馬上說可以呀,只要王軍捨得。王軍說:李國慶鱉有點神經。你莫聽他的。小鄧說:我證明。焦小紅又看一眼王軍,笑笑:我相信王軍不是那樣的人。王軍說:我當然不是那樣的人,我是一個很單純的男人。李國慶噗地笑了,背詩道:應憐屐齒印蒼苔/小扣柴扉久不開/春色滿園關不住/一枝紅杏出牆來。王軍立即指出說:小紅,千萬不要聽李國慶的,他背痞詩。李國慶說:葉紹翁的遊園不值,哪裡有一點痞的意思?王軍說:紅杏出牆還不痞?李國慶大笑,你這鱉太沒文化了。王軍不喜歡有人當著他女友的面說他沒文化,生氣了。你有文化?他望著李國慶,別個說你是個神經咧,一沒事就背詩勾引妹子。李國慶望一眼王軍,王軍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