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玄武帝離得我很近,我因半福著身子,他只能低著頭看我。就這樣靜了片刻,玄武帝身子微微一動,伸手要來扶我。
我閃電般往後退開半步,他的手便這樣尷尬的懸在半空中。
“長街之事已有定曉,請皇上準臣妾離宮回府。”我語氣平靜,緩緩出聲。
玄武帝垂下懸在半空的手,“那日朕說的話,你只聽進了這一句嗎?”他的語氣裡帶著一絲沮喪,又似乎又有一點微不可察的期盼。
我忽然抬頭看他,堅定而懇切:“請皇上準臣妾回府。”
玄武帝深深蹙眉,便這樣看定了我許久,他忽然轉身背對我,低聲:“長街一事不過只牽出一絲頭緒,並無定論,你不能離宮。”
“如何只是頭緒?春香原是永壽宮的人……皇上明知臣妾是無辜的。”我大大的一怔,沒想到他竟會不準。
玄武帝的肩膀輕微一顫,“春香是永壽宮的人那有如何?依然不能洗脫你的嫌疑,別忘了……她也是廩親王府的人。”
我的心跳猛的漏掉一拍,他想怎樣?他是想把喻貴妃失子一事賴到廩親王府嗎?他想借此除掉阮暨岑?
“皇上說過相信臣妾的咳咳……咳咳……”因為一時激動,喉嚨忽然臊癢得難受,咳嗽竟一發不可收拾。
玄武帝見我咳嗽得厲害,急忙伸手替我撫背,轉頭朝殿外大喊:“杜全兒。”
我並不領情,抬手將他的手開啟,卻正巧被入殿的杜全兒看見。杜全兒面色一怔,迅速低下頭去。
玄武帝面上隱隱泛出怒氣,森然看我。
我心跳如雷,方才這一個動作,已經足以讓我趙家一門幾百條性命替我陪葬。忽然記起來前覓蘭的話,心下不由後悔,我確實不該太過託大。
隔了一會子,玄武帝的面色漸漸平靜,冷聲道:“去取些溫水過來。”
杜全兒應了聲“是”,慌忙退出去。
我強忍住喉嚨的癢,便這樣與玄武帝四目相接。最終是他放下身段,蹙眉問道:“咳嗽為何還不見好?”
我心下覺得哪裡有些不對,卻在看見玄武帝關切的眼神時又是一驚,垂下頭去,並不理會他。
他嘆一口氣,言語中帶著一絲不確定,“你就這樣急著離開皇宮,離開……朕?”
我吸氣,太陽穴突突的跳得讓人頭疼。我嘴角微微一揚,笑得極沒有溫度,“皇上不是已經贏了麼?留著臣妾在宮裡還有什麼意義呢?一粒沒用的棋子的下場不是應該隨手丟掉麼?”
“朕重來沒有把你當做過棋子。”他怒吼,忽然雙手抓住我的肩膀,“朕的心意你不懂嗎?你真的不懂嗎?”
我冷笑,“沒有嗎?臣妾卻覺得皇上這一盤棋局贏得漂亮呢。”
玄武帝的面色有一瞬的僵硬。
我誠然道:“讓我走吧,我會感激你的。”我沒有自稱臣妾,也沒有叫他皇上。只用了“你”、“我”這兩個再普通不過的稱呼。
玄武帝看著我,眼神裡閃爍著複雜的光芒。
“求求你。”我動之以情,眼底已蓄起薄薄的一層淚霧。
他猶豫不決,我靜靜的等待著他的答覆。過了好一會兒,他緩緩吐出一口濁氣,復回過身去再不看我。若不是大殿寂寂無聲,我幾乎要聽不見他的聲音,“讓……我考慮一下,你先回去。”
我的心揪在了一起,懷著惴惴的不安,悄然無聲的徑自退去。
這一夜依舊無眠,靜靜躺在軟榻上隔著窗欞數著天際閃亮的星辰。心裡一直覺得哪裡不對,時至半夜,我忽然驚覺的坐起身來——心底悽然,長春宮……終究被他安插人了。是誰?我咳嗽的病症只是身邊幾個貼近的人知曉。小路子?小暉子?清兒?佩兒?還是佳芮?我無聲地笑開,禁不住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