遠山郡的州牧府非常大,比長平郡的郡守府還要大數倍,論其精緻程度,這邊竟有過之而無不及。
裴鶯心情複雜,看來這冀州牧之前也是個會享受的。
來遠山郡前,她聽聞州牧府有冀州軍在,但來了以後,裴鶯是一個都沒看著,她身邊的全是幽州的熟悉面孔。
霍霆山似乎閒下來了,每日都會和她一起用膳,偶爾還會和她一起逛逛後花園。
彼此相安無事,他未再有逾越之舉。
今日和午膳,裴鶯依舊和霍霆山一起用,兩張案几擺得很近,午膳豐盛。
一般而言,雖是分案而食,但為表尊重和禮待,彼此的菜色都是一樣的。
若有旁人在此,能發現兩張案几的菜色略有不同,右側案几擺了臘羊,左側案几本該擺臘羊的位置,被換成了一道魚羹湯。
裴鶯拿起勺子正欲舀些羹湯,卻不知為何心頭陡然一慌,一股強烈的、難以言說的恐懼感幾乎要將她吞沒。
裴鶯手不住一抖,那玉勺啪嗒的摔落在案几上,竟是斷成兩截。
裴鶯緊緊盯著那斷玉,心頭更是沉悶,方才那種感覺她昨夜其實也有過,只是未有如今這般強烈。
“夫人在想什麼,連用膳都走神。”霍霆山看向裴鶯,見她臉色微白。
正欲說其他,此時外面有士兵急匆匆入內:
“報——!長平郡出現地龍翻身,數座村莊遇襲嚴重,數百房屋被毀,百姓傷亡預計不下千人。”
裴鶯眼瞳收緊,她猛地起身,卻一陣頭暈目眩,眼前直髮黑,正要栽倒,這時一條鐵臂圈上她的腰,硬是將她攬起來。
“地龍何時翻的身?”霍霆山從後面半擁著裴鶯問。
衛兵一直垂著頭:“昨夜子時。”
裴鶯臉上最後一點血色褪去。
子時,正是夜深人靜之時,這時百姓都睡了。
聽到衛兵回答說昨夜子時, 裴鶯倏地哆嗦了下,胸腔裡的空氣彷彿被抽空,乾癟到極致的肺部泛起劇烈的疼痛。
恐懼, 慌亂, 無措。
所有的負面情緒如浪潮般席捲, 又似一隻只水中鬼怪的手, 抓著她不斷往下沉,沉入冰冷又無望的深淵。
如果有鬼神, 那個鬼神一定是大自然。山谷撕裂, 江河斷流僅在幾瞬可完成。
裴鶯記得, 她讀研那會兒有個來自大山的舍友, 某日夜裡聊起往事,舍友說她差點就沒辦法來到這個世界上了。
大山裡貧苦,許多人日子過得緊巴巴, 平時只是勉強能果腹, 因此不少家庭為了生計絞盡腦汁。
有外出務工的。
她舍友的祖父祖母便是如此, 將自己幾個孩子託付給家中老人, 夫妻二人在外謀生。某日回家探親, 她年幼的父親見到雙親欣喜不已,不想與之分開,於是在父母臨行前,偷偷藏進了箱子裡。
直到被帶到車站, 這對夫妻才發現么子竟悄悄跟了過來。當時條件不允許, 多帶個孩子不合適,夫妻二人打算將么子送回去。
但就在這時, 地震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