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上首隻放了一張長案几,裴鶯和霍霆山坐得近,共用一張。
裴鶯只當今日是故人之女上門,餐桌上隨意閒聊,聊豫州,也和她們說說洛陽,最後還給長子和女兒與兩位雷家小娘子攢了個局,讓他們後日領兩位去洛陽裡面逛逛。
霍霆山只靜靜聽著身旁人柔和的和小輩們說著話,他偶爾給她夾些肉丸子,或順手添些甜酒,此外並無說過話。
一頓平和的晚膳過去了,賓主皆歡。
膳罷,夫妻倆並無多停留,相攜回了主院。
此時天色已晚,蒼穹已浸染了墨色,霍家兄妹也不好留人,讓奴僕提燈開路,兩人親自帶她們去了住處。
住處是下午遊園時挑的,雷無思選了兩處比鄰且中間有拱門的閣院,雷驚鵲對此無意見,於是就定在了那裡。
“雷二娘子、雷三娘子,有任何事皆可吩咐院外奴僕,明日見。”孟靈兒笑眯眯對兩人說。
霍明霽站在妹妹旁微微頷首,並無說什麼。
辭別雷家二女後,兄妹倆往回走。
小姑娘瞅了眼身旁的長兄,沒忍住低聲問:“長兄,你覺得如何?”
霍明霽失笑,少了些在雷家女郎面前的清冷,他知道妹妹問什麼,“今日才第一日,為時尚早。”
孟靈兒好奇:“沒有特別得眼緣的?”
兩個都是美人兒呢,容貌氣質各有千秋。
霍明霽只是笑笑不說話。
孟靈兒懂了。
看來是真沒有了,不過也是,長兄身為霍家繼承者,以往赴宴估計不在少數。宴中歌姬載歌載舞,逞嬌呈美,美人兒估計見過不少,頗難再有驚豔之感。
不過沒關係,後面且再瞧瞧便是。
這邊的霍家兄妹在談雷家女郎,那邊的雷家姐妹也談上了。不過比起兄妹倆聊天式的交談,這邊則蔓起了淡淡的硝煙氣息。
“雷驚鵲,霍家很好,這回我是真不會讓你了。”雷無思下巴微抬,嬌美的小臉上有些倨傲,又有些複雜。
雷驚鵲站在提燈的麥冬身側,半張臉隱沒在昏暗中,對於對方挑釁的話,她目光很淡:“且管好你自己,旁的無需你多管。”
“你……”雷無思想說什麼,又咽回去:“你這是何意?不是習慣了不爭不搶嗎?既然已過了十年那樣的日子,為何不再繼續?”
雷驚鵲卻轉身:“麥冬走吧,回了。”
麥冬忙跟上。
雷無思氣得臉頰漲紅,她身側的貼身女婢低聲道:“如今在外,人多眼雜,小娘子不宜和二娘子起衝突,若讓旁人看了笑話倒不好。”
“我就是看不慣她那樣!”雷無思咬牙。
貼身女婢微不可見的蹙眉,是疑惑不解。
她來雷無思身邊只有七年,來到時雙方已然不對付,兩個小娘子完全看不出傳言中的情深義重。彼時二娘子喪了生母多時,在老婦人面前又不甚得寵,被欺負了也不告狀。
這般無甚威脅的小娘子,何須將她放在眼裡?
另一邊。
雷驚鵲和麥冬等幾個貼身女婢回屋後,女婢備水的備水,拿衣的拿衣,各自忙活起來。
“噠。”錦盒放在案几上時發出了些輕響。
發愣的雷驚鵲回了神,她看著面前的大錦盒片刻,才親自上手開啟了盒子。
盒子內是一套鎏金嵌珍珠雲紋頭面,一套一共有十九件。大發簪和小簪花各五支,耳飾、帽視、手鐲、手鍊和戒指不一而足,每一樣皆以鎏金打造,再嵌了圓潤飽滿的珍珠。
燭光下,鎏金和珍珠熠熠生輝。
作為雷豫州的嫡女,雷驚鵲並非沒見過好東西,故而她一眼就看出這套鎏金嵌珍珠雲紋頭面價值不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