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如今的身份,多半會聯姻,就如長兄那般,父親讓他娶雷豫州的女兒,他就得娶。
但是放眼觀天下,需要他們幽州軍以聯姻拉攏的物件沒了。
豫州已是盟友,其餘的東部各州去歲冬季被父親收入囊中;揚州牧稱帝,他們斷不會與之有聯姻;再看中西部,荊、益已歸紀羨白,憑那紀大司馬想擄掠他母親之事,父親便絕不可能對此人和顏悅色。
和中西聯姻,也不可能。
剩下南邊,交州。
她是交州大宗族出身,只是如今雙親已亡故……
見小兒子眼巴巴候著答案,霍霆山冷呵了聲,“怎的,還管起你爹的安排來?”
“兒子不敢。”霍知章忙道,他一張白皙的臉微微漲紅,“我只是問一問。”
霍霆山還想擠兌他兩句,卻見裴鶯掩唇打了個哈欠,於是改口道:“不該問的別問,別在這兒杵著,回你自己的院子去。”
少年郎灰溜溜地走了。
等小兒子離開後,裴鶯看向身旁男人,“你問了知章不少,想知道的都知曉了,覺得如何?”
“這士家女倒不是個蠢的。”霍霆山笑了下。
並非一上來將全部資訊和盤托出,而是層層披露,且到最後,這傻小子還不知曉她那族長父親沒了呢。
裴鶯看著他勾起的嘴角,“你這是挺滿意?”
霍霆山將人攬過,擁著她到床榻那邊去,“兒子都求到跟前來,我如何能不點頭?”
裴鶯狐疑,“我不信只是如此。”
她認識的霍霆山可不是這種慈父,當初定下與豫州聯姻,他看中的便是這場聯姻帶來的利益。
利益……
士詩來自交州。
恍然間,她腦中似有電光掠過。
這人之前問交州麗丹那幾個地方,莫不成那些皆是交州的要地?所以霍霆山看上的,其實是士詩對交州要地的熟悉程度,甚至是她外家在那邊的勢力?
裴鶯:“……”
霍霆山看她神情,知曉她是明白幾分,頓時笑道:“有幾分如夫人所想,卻也不全然如此。”
裴鶯哼出一聲疑惑的上揚鼻音。
“這士家女甚是機敏,日後霍二身旁有個聰明些的人也好,省得將來等你我放下俗務去遊山玩水,夫人還得掛心家中的蠢小子。”霍霆山順手拾過夜明珠,將之收入黑紗袋中。
其實有些話他未說完,再看遠些,等他和夫人離開人世了,兄弟倆定然會分家。
婦人的戰場在後宅,有時卻也在外邊,比如貴婦們的茶會,很難說聰明人不會透過這種聚會牽橋搭線。
手足之情難以割捨,明霽在時保霍二這個傻子幾十年不成問題。但下一代或是下下代呢,待明霽退了,他的子嗣上位,因著不是一母同胞,只是堂兄弟罷了,情分定然不如當初。
每個朝代的開端都是一次重新洗牌,新朝延續幾十載後,多多少少會出現點問題。而那時候會涉及到很多東西,比如權力的讓渡,扯大旗為己謀私,狐假虎威等等。
呆子娶個糊塗蛋,再生下一窩小傻子,那真是令人兩眼一黑,說不準霍二那一脈傳不了多久就被髮配到偏遠地域去。
至於那士家女是否會因足智多妖反而誤事,霍霆山完全不擔心。
嫁夫隨夫,她雙親已亡故,故土又遠在交州,到時嫁了身旁也只有寥寥幾個交州奴僕,根本無人可用。她只能緊緊依附著霍二,竭盡全力讓她這個不甚聰明、也不怎麼敏銳的夫君安穩渡過下輩子,再把下一代教養好。
裴鶯輕笑了聲,順著他的話想到一些他未言盡的後續,“父母之愛子則為之計深遠,夫君是個慈父。”
霍霆山是不認的,“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