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把,她可能就被她們帶走了。
“霍霆山。”裴鶯費力喊。
她覺得自己是喊出來的,然而這聲音其實非常小,但霍霆山聽見了。
霍霆山握住她從錦被下滑出來的素手:“夫人想說什麼?”
“如果我死了……”
“裴鶯。”霍霆山沉聲打斷她:“你莫要說渾話。”
裴鶯聽到隻言片語,知道他是不高興她說這話,但能不能熬過去,她自己也沒數,那些話必須說的:“雖說我和你過幾個月才成婚,但如果我死了,你能不能依舊把靈兒當成你的女兒?”
這一番話裴鶯說得很費勁,說完已是氣息不勻。
霍霆山接過辛錦兌好的溫水,將裴鶯從榻上扶起,讓她靠在自己的臂彎裡:“喝水,喝完水我再告訴夫人答案。”
裴鶯吐出一口濁氣,就著他的手喝水。
一杯水喝完,霍霆山一字一句道:“不能。只有夫人和我成婚後,那小丫頭才是我的女兒。”
裴鶯著急地抓著他的衣袖,眼裡蔓起一層薄薄的水光,“霍霆山,你答應我成不成?”
霍霆山把茶盞遞迴給旁邊的辛錦,而後扶著裴鶯重新躺下:“按時吃藥,好生歇息,夫人很快就能好起來。那些個抓了夫人的女斥候,現已關入牢中,待夫人痊癒了,那些人你想放就放,不想放直接殺了也可。”
裴鶯五臟六腑被熱氣烘得難受,她緩緩閉上眼,眼裡的水霧隨著眼瞼的闔上,在眼角處匯聚成一滴晶瑩的水珠。
小淚珠往下滾落,在將沒入雲鬒時,被粗糲的手指拭去。
“夫人會好起來的。”
馮玉竹已寫好了藥方,辛錦去熬藥了。
之前馮玉竹交代要給裴鶯手腳保暖,不久前才被收起來的湯婆子如今再次派上用場。
霍霆山坐在榻旁,聽著裴鶯沉重的呼吸聲,偶爾把她額上和頸上搭著的巾帕拿下來重新浸涼水。
不久後,麵湯先煮好了。
霍霆山把人從榻上撈起來,給裴鶯餵了一碗麵湯。
等又過了兩刻鐘,藥也熬好了。
霍霆山讓人將午膳先行端上,“吃些東西墊墊肚子,待喝完藥睡一覺。”
午膳是加了雞絲的米粥,裴鶯之前喝了麵湯,如今用了半碗米粥就用不下了。
霍霆山隨她,將米粥隨意放一旁,拿藥餵給她喝。
這藥的味道著實苦得很,裴鶯喝了一口就皺眉,下意識扭開頭。
霍霆山見狀拿裴鶯的勺子喝了一口,長眉鎖起。
這個馮玉竹在裡面加了什麼鬼東西,怎弄得這般難喝。
霍霆山低聲道:“夫人乖乖喝完,我考慮一下是否要提前認個女兒。”
裴鶯轉回頭來,看了他一眼,又看了那碗藥一眼,慢慢喝完了。
霍霆山只覺心裡那火團燒得他心窩都疼了,但如今又不好說她,只能自己憋著。
一碗藥喝完,裴鶯躺回榻上,很快就睡著了。
霍霆山將藥碗放在旁邊,沉著臉讓女婢備水。
許久未沐浴了,她如今迷糊著,沒精力嫌他,待好些後見他這般,說不準又得說這說那。今日已被她氣得夠多,他可不想她痊癒了,換他被氣得躺榻上。
霍霆山沐浴完,也上了榻,睡在裴鶯旁邊。
窗外日光正好,偶爾傳來幾聲鳥雀的啼叫,霍霆山閉上眼睛,聞著幾縷熟悉的甜香,很快進入了夢鄉。
兩個時辰後。
榻上的男人睜開眼,眼底的疲憊一掃而空。
霍霆山在榻上撐坐起身,走到窗牗旁,看了眼庭院外的日晷。
申時了。
霍霆山轉身回榻旁,榻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