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如何得知?”羅維韜吃驚地望向夏衿。
夏衿沒有回答,又淡然地繼續問道:“他是不是肌膚髮麻,腦袋發痛,身上還感覺忽冷忽熱,口渴,吃不下飯,還很容易驚恐?”
隨著夏衿的問話,羅維韜的身體不知不覺由後靠變成了前傾,臉上的表情越來越驚訝。夏衿的話聲剛落,他就迫不及待點頭:“正是。”
夏衿微一頷首,便不說話了,端起茶杯慢慢地品起茶來。
羅維韜坐在那裡,盯著夏衿,臉色漸漸沉了下來。
夏正謙雖對羅維韜之前的態度有些不滿,但他行醫多年,早已習慣了這些富貴人家的臉色。說白了,郎中雖說能治病救人,但對於富貴人家來說,不過是給點錢就能招之即來、揮之即去的人,地位比下人稍高一些。除非你是求而不得的名醫或御醫,否則就得看他們那副高高在上的嘴臉。因此,他對羅維韜的態度並不十分在意。
此時見夏衿竟然對羅維韜拿捏上了,他便覺得不妥,咳嗽一聲,代羅維韜問道:“祁哥兒,袁三公子的病,你是不是看出什麼來了?”
羅維韜的眼眸一下亮了起來,眼定定地瞧著夏衿,等著她說話。
夏衿將茶杯輕輕放到桌上,抬起眼眸,對羅維韜道:“羅大人,我知道你覺得我年輕,你不信我。既不信,說的再多也無意義。我且開一方子,如果你覺得或可一試,就讓羅三公子服我這藥,不過期間不可間斷,要服一月方可;如不願試,就當我浪費你家一點筆墨罷。”
說著,她轉頭吩咐:“紙筆伺候。”
羅三病這許久,幾乎日日都有郎中來看診,丫鬟們早已熟知一切程式了。在羅維韜帶夏正謙進門時,文房四寶便已準備妥當。夏衿一聲吩咐,丫鬟略一猶豫,見羅維韜並沒反對,便將紙筆硯墨一一擺將上來。
夏衿起身走到桌前,大筆一揮,將藥方寫下,轉頭對夏正謙道:“爹,咱們回去吧。”
她既如此說,夏正謙即便看到羅維韜臉色沉沉,也不好反對,站起來對羅維韜一拱手:“羅大人,今日多有打擾,耽誤你上衙了,還請罰罪。我們這便告辭。”也不等羅維韜有何表示,兀自深深作了個揖,提起藥箱,抬腳朝外面走去。
夏衿雖極傲氣,看不慣羅維韜那高高在上的嘴臉,照她的脾氣,此時便應該拂袖而去。但她卻也知這古代最重禮儀。如她無禮,只怕要連累夏祁的名聲,影響他科舉,而且閒話還要講到夏正謙身上,說他教子無方。
她只得跟在夏正謙身後也拱了拱手,緊跟著出了門。
羅維韜從小到大,無不被人奉承,今日卻被一個十四歲小兒掃了臉面,心中怒火可想而知。
他陰沉著臉坐在那裡,既不說話也不動彈,眼睜睜看著夏正謙父女倆出了門,好半晌,方將心中怒氣壓了下去,站起來走到桌前,看向夏衿所寫的藥方。
只見上面開了茯苓、甘草、半夏、乾薑、牡蠣、桂枝、白芍這幾味藥,並無甚出奇之處。羅維韜不光惱恨,更多的是失望,用袖子一拂,“呼”地一聲將那張藥方連同桌上的東西掃落在地。
他轉身出門,怒氣衝衝地往院門外走去。可一隻腳跨出門檻後,又收了回來。
他在門口略停了停,平復了一下情緒,這才往羅騫所住的屋子走去。
“老爺,如何?”那羅夫人見羅維韜進門,急切地迎上來問道。
聽見母親的問話,靠坐在床上閉著眼睛的羅騫睜開了眼,望向羅維韜。
“哼,那姓夏的郎中說他沒辦法,倒叫他兒子開了個藥方。”羅維韜說到這個,臉上還掩飾不住的惱怒之色,“那小子不過十三、四歲,饒是打從孃胎起學醫,也不過十來年時間,病人都沒見過多少,竟然大言不慚,狂妄之極,還在我面前擺架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