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是你的真愛?”
周越抿了抿嘴唇,抬起眼看我,臉上卻沒有半分羞愧,平淡地開口:“哥,你都看到了?”
“你說你愛沈宴的!”我厲聲問,聲音卻不大。我雖然恨,但還不想以撒潑的方式,引來不必要的圍觀。
“那又怎麼樣,哥,沒有人規定,我愛了誰就不能再有自己的朋友。沈宴不也一樣,你不也是,我不信你們真的斷的那麼幹淨。”
“周越,你知道你在說什麼嗎?”我顫抖著嘴唇問他。
說實話,我心裡還隱隱抱著某種希望,以為周越還不至於糊塗得太離譜,他只是不小心碰上更大的誘惑,一時起了歧念而已。他對沈宴的痴狂,怎麼也不該這麼短暫。
而且說到底,我那麼喜歡的人,被他不擇手段搶了去,卻又不知珍惜的棄若敝履,這種被無情鄙視和碾壓的微妙感覺,讓我心口漲的發痛。
突然想小時候的事。
那時候的周越在我眼裡,還是個大多數時候都很乖巧,只偶爾會頑皮的孩子。讓我印象深刻的一件事,發生在他十三歲那年。
他媽媽,也就是我乾媽,某天心急如焚地跑來我家找我,說不知道小祖宗丟了個什麼東西,躲在家裡哭鼻子,怎麼哄都哄不住,讓我過去幫她看看。
其實那時候周越跟我的關係不見得多麼好,只是因為都是男孩子,我又比他大了好多歲,知道的東西比他多一點,他平時還算聽我的話。
我去了,好說歹說才進了他的房門,千哄萬哄後慢慢了解到,丟的那個原來是他最喜歡的玩具,因為是他過世的爸爸送給他的,所以意義不一樣。
我能理解他的心情,一時倒真找不到什麼可以安慰他的話,正尷尬的不知道如何是好,且為自己不會安慰人而略略沮喪的時候,周越卻含著淚叫了我一聲哥。
我心疼他可憐兮兮的樣子,便問他如果我把自己最喜歡的東西送給他,他會不會感覺好一點。他瞪著一雙發紅的眼睛看著我,慢慢才笑了。
後來東西倒是沒有送成,不是我不給,而是我有的那些東西,並沒有特別讓他喜歡的,以至於他每拿起一件,都會隨口問那是不是我最喜歡的,我說是,他拿著又看看,最後還是放回原處。
周越那時人小鬼大地說了一句話,過了這麼多年,因為今晚的氣氛,我又突然清晰地想起來,並且為之脊背一陣寒涼。
周越拒絕我擁有的每一件“最愛”,走前不滿地抱怨,說:“哥,你到底有沒有特別喜歡的啊,怎麼可能每一件都是最喜歡,那樣跟沒有又有什麼不一樣?”
他那時候才十三,而我十九歲,我竟被他問得滿臉通紅,半晌也想不起來該如何回答他的問題。
時間已經過了這麼多年,我終於知道那個問題的答案。
我不是沒有最愛,也不可能每一件我擁有的都是最愛,然而我最愛的,因為各種各樣的原因,卻從來不敢表現得那樣喜歡。
我有太多的經驗,以至於漸漸變得害怕,害怕喜歡越深,失去時的痛苦越不堪忍受。
因為想起很多年前的事,心裡恍恍惚惚湧出某種恐懼,我控制不住地手腳發抖。我難過地望著周越,苦笑著問他:“你其實沒那麼愛沈宴,是嗎?”
周越表情凝滯,但很快又眉眼舒展地笑起來,彷彿我問的,是多麼不值得他深思一下再回答的問題。他滿不在乎地嗤笑一聲:“哥,你怎麼會這麼想。我當然愛他。”
“愛他你卻還跟別的男人鬼混!你把他當什麼?“
“是你想的太嚴重了。”周越聳聳肩,回頭往車裡看了一眼,臉上毫不掩飾他對那人的愛慕,對我卻說,“哥,沈宴都不介意,真的。好了,我的朋友在等我,就不跟你說了,再見。”
“周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