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爸年輕時很強壯啊。”
“他一直病在床上。”劉天金解釋道。
劉二寶很迅速地抬起頭,眼睛閃閃發光地瞪著劉福祥,臉上露出很不安的樣子。不過他一定費了大勁頭才能保持好這一會嚴肅的關切的表情。
“唉,人老了就囉嗦。”劉二寶拿腔拿調的搖搖頭。
他注視著劉福祥,而劉福祥顯得那麼平靜和冷漠。
“這點小意思領下吧,代我給你爸媽買點東西,你爸什麼病?送出醫院去看過沒有?”劉二寶從衣兜裡掏出厚厚的一疊錢放在劉福祥面前,那疊錢都是一百元的票子。
劉天金又低聲地解釋道:“他爸生了爛呔。”
“爛呔?”劉二寶一聽流露出詫異的惶惑的神態。
爹爹坑以前從未生髮過爛呔,劉福祥老爸是怎麼染上這病的,鬼也不曉得。爹爹坑的人得知這個可怕的病魔降臨到村裡時,冷得渾身起雞皮,心慌意亂,擔憂著終有一天那爛呔將要落在自己頭上。
劉二寶這會把手不自覺地拍拍大腿:“你爸這病現已怎樣啦?”他那恐懼的眼睛差點掉到鼻子上了。
“爛得他走不動了。”劉天金道。
“太可怕了。”劉二寶面色如灰。他再拿起放在劉福祥面前的那疊錢,砸上一隻杯子。
“ 這錢拿回去吧。”
劉福祥看了劉二寶一眼。
“你是看不起這點錢?”
“不是這意思。”
“那你先收下嘛,算我的一點小心意。”
劉福祥沉默。
空氣在消失一樣稀薄著,讓他們感到呼吸吃力。
劉二寶這天傍晚踏進爹爹坑,也知道了劉椿古爸媽的情況。此刻,他開口對劉福祥又道:“椿古的事你知道了吧?福祥,我做出最大的努力啦,沒辦法……唉!今天又聽到他媽跳井,他爸瘋了……唉,唉!真叫人傷心啊,我和椿古他爸小時都在一起玩的……可是眼下……太殘啦……”
劉二寶掏出手帕擦淚。
劉福祥提起熱水器往茶壺裡加滿開水。然後一杯又一杯地自斟自喝。
劉二寶仔細地注意著劉福祥的反應。
接著,他慢條斯理地:“福祥,近來聽說你弄了一個帖子到網上,網上炒得很熱乎。中央派人到省委調查,省委的人對我說過這回事,這很好,很好嘛,爹爹坑有你這樣的小夥子完全有希望,有希望,你是有潛力的。”
這話讓劉福祥抬了一下目光。
劉二寶端過茶壺往劉福祥的杯裡斟茶。
這一切,讓劉天金看在眼裡實在不解。他是第一回看到他的親大叔會有這麼一個動作。他是堂堂的市委書記,劉福祥算老幾?二寶大叔怎麼了?
劉二寶看看手上的表:“不早啦,快十二點了,你回去休息一下嘛。”他對劉天金道。
劉天金問:“你呢?”
“叫那兩個人別再等我,幫他們弄個鋪子早點休息,我跟福祥一起睡在這裡。去,還呆個什麼?”
劉天金磨磨蹭蹭地走了。
“二寶大叔,我的腳臭。”劉福祥道。
“腳臭?哈哈,這不要緊,不要緊嘛。”
劉二寶笑噓噓的望著劉福祥,彷彿兄弟之間那般自然無束。
兩人脫了外衣各自一頭鑽入被窩,劉二寶用手掌死死捂著鼻子抗拒著劉福祥的腳臭。
“聽講你跟劉老七家的那妹子結了婚?”
“嗯。”
“那妹子叫青青什麼的?”
“嗯。”
“她不見,到哪去啦?”
“進縣城去了。”
“做生意?”
“不做生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