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老色鬼,他就在郵局工作……”
薩根遲遲不來,汪女郎一遍一遍地默唸著陸所長跟她的對話,一遍比一遍熟練,流暢。熟能生巧,她甚至調整了一些用詞、句式,變得越發正確、簡練、自如。越是熟稔自如,她越是盼望薩根快快出現。可薩根就是不來,一個小時,兩個小時,三個小時……好像薩根已經知道她被人策反收買了,不敢來了。
其實薩根知道個屁,他是分身無術,沒工夫來。黑明威從成都回來了,帶回來那麼多東西,又是指示又是裝備,他要馬上向少老大去彙報。這個突發的小小變故,可把汪女郎折磨狠了!時間搖身一變,變成了火焰,烤得她心煩意亂,心焦欲裂。一輩子從來沒有這麼等過人,像坐在老虎凳上被拷打,躺在油鍋裡面受煎熬。早知現在,何必當初,趟了這汪渾水。
後悔!
後悔啊!
可世上哪有後悔藥,縱是悔青了腸子也不能一走了之。走不了的,兩個凶神惡煞的傢伙一前一後守著她呢。他們到底是什麼人?他們會拿我怎麼辦?說實話,比起薩根來,汪女郎其實更怕這兩個來路不明的傢伙,他們有槍有刀,有審訊室,那刀子差點……天哪,天哪,我怎麼就鑽進了這麼個繞不開、退不回的死衚衕?她這輩子第一次體會到了什麼叫做如坐針氈,什麼叫做度日如年。她簡直快要發瘋了。
天黑下來了,汪女郎的運氣開始好轉了,先是陸所長走了,再是——該死的薩根終於來了!薩根其實是陸所長一走就來了,兩人幾乎是擦肩而過,實在是機緣未到。別緊張,放鬆,放鬆,放鬆…一可就是放鬆不下來。身上有了秘密,心中有了鬼,舉止就變了形,面部僵硬,聲音發顫,手心冒汗,真討厭!好在薩根剛領了賞,心情如花一樣燦爛,心裡湧著一股要表達喜悅的急切,見了她,又是捏她屁股又是拍她臉蛋,又是認錯道歉又是撒謊解釋,活生生地把她的緊張和窘相掩護了,趕走了。薩根高興還有個原因,就是:他以為,汪女郎等他這麼久都沒走,說明她一定是出色完成了任務。
“怎麼樣,很順利吧?”
“順利個屁,我找了好幾個人問,都說不知道。”
“怎麼回事?”
“這是個保密單位,你知道不?”
“我怎麼知道?見鬼!”
“不過算你運氣好,我碰巧遇見了一個熟人……”
言歸正傳,已經難不到她,因為該說的話已經默誦了數十遍,再緊張也不會出差錯。不但沒有差錯,還有出色的臨場發揮,詐獲了兩單生意錢。
“你得給我補上這個錢。”
“什麼錢?”
“別裝蒜了,要不是為你辦事,他憑什麼佔我便宜?這種死老頭子就是給我錢我都不稀罕!”
說得跟真的似的,振振有詞,有理有節。薩根剛鼓了腰包,替個窮鬼付點嫖資,小菜一碟,二話不說,給了。汪女郎收下錢,非但不言謝,還得寸進尺,要他再給一份。“這是為什麼?”薩根略為不悅。“因為明天我還要去找他,”汪女郎對答如流,她已經完全進入角色,言談十分機巧、灑脫,“我敢肯定,他說管地址的人今天不在單位多半是騙我的,他就想讓我明天再去找他,再佔我一次便宜,你就幫他先預付了吧。”
哈哈哈,言之有理,薩根爽快地又付了一份錢。至此,汪女郎覺得下午的老虎凳算是沒有白坐,事情很圓滿嘛,比盼的還要好。早知現在何必當初啊,那麼心焦欲裂地熬了幾個小時,真是不該,不該,千不該萬不該啊。啊啊,心花怒放的汪女郎幾乎又想吃後悔藥了。
可以想象,與陸所長相比,汪女郎的好心情不過是“小巫”。
月朗星疏,夜風吹醒枯草,淡淡的火藥味飄浮在空中。陸所長滿腹狐疑地追著火藥味走,走進喧囂的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