賽環節,手臂上的餐巾紙也不管用了。
她們這次被分配到了第三道。
兩側都是詭異選手,看不清楚具體情況。
時厘幾人站在各自的點位上。
時厘看向觀眾席,她們的燈牌依然閃耀著。
她一開始覺得詭異沒有人類的複雜情感,對她們只有食慾和佔有慾。
這些詭異是被關在瓶子裡、浸泡在福爾馬林裡的標本,身邊的世界也是灰冷色的,天選者是它們枯寂漫長的生涯裡窗外更迭的風景。
偶像死亡時,粉絲會縱情歡呼,但也在哽咽和擔憂……它們真的沒有交付過真心嗎?
這些詭異和人類的認知方式存在差異。
雙方都無法理解彼此的情感……或許對這些詭異而言,佔有慾就是自己最直白的情感表達。
隨著發令槍響起。
裴望星疾馳而出。
大霧瀰漫,周圍的黑影若隱若現,彷彿有無數雙血紅色的眼睛在霧中緩慢地眨動。
按照前兩場比賽的時速計算。
她應該已經快要接近下一個接力點了。
裴望星這麼想著,就看到春奈的身影。
春奈穿著紅衛衣的身影在霧裡愈發清晰,她控制著速度向前小跑,一邊向後伸手準備接棒。
“給我,快!來不及了!”
裴望星正要將手裡的接力棒遞過去。
忽然背後生出一陣寒意,她立馬向遠處望去。
溼冷厚重的深霧之中,燈牌亮起的方向一直沒有變過——她最後這20米竟然一直在原地轉!
裴望星取出懷錶。
發現這100米的距離,她已經跑了兩分多鐘。
遇上鬼打牆了。
裴望星果斷閉上眼睛。
不讓視線作為干擾因素,只能憑藉積累下來的跑感,和場外天選者的聲音來辨別方向。
又跑了一段距離,聽到前方重新出現的噠噠腳步聲,裴望星才重新睜開了眼睛。
“快給我啊。”
春奈臉都憋紅了,都抽不走她手裡的接力棒。
確認這次不是幻覺,裴望星才接力棒交過去。
“小心鬼打牆。”
春奈應聲,剛跑沒兩步,她就聽到裴望星上氣不接下氣的聲音,貼著自己的身後。
“停一下……你名牌掉了,我的個乖乖!”
春奈沒有理會,也沒有回頭看一眼。
那聲音的距離已經足以夠到她的姓名牌。
如果她予以回應,讓幻覺生出了實體。
她的姓名牌當場就能被撕下。
【偶像運動會】規則第八條。
【每位選手的衣服上都有姓名牌,請保護好自己的姓名牌,遺失不補。】
失去了姓名牌,無法證明她是這場比賽的選手,她瞬間就能被這片土壤下的仇恨怪物吞噬。
見春奈不回應,那道聲音依然不死心地貼著她跑了一路,無論她提速還是減速都緊緊貼在身後。
這一百米,比她體考八百米還漫長。
春奈在這條跑道上經歷了隔壁選手的腦袋骨碌碌滾到了腳邊,還有周遭的畫面都變成了靜寂的地鐵上,耳邊有個囈語不斷告訴她:快醒來,這一切都是假的,沒有運動會,你還在觀自地鐵上……
快醒來,快醒來……
這一切都是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