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不緊張、不緊張,可一聽祝培風已經到了,她心一下提到嗓子眼兒,並毫無規律狂跳起來。
哎!雖然兩人自幼相識,但東西長時間不用還有生疏感呢,何況是人?不禁在心裡抱怨,若監督能是十七公主或者思思就好了,她們之間就算多年不見也能很快熱絡起來,總好過陰晴不定的祝培風,這傢伙一向有仇必報,並且嘴狠人也狠。
她一直記得他那句話……“我可不是對誰都和善,只不過不用在你身上罷了。”
現在可好,她對他已不再特別,怕是馬上就要見識到他的冷酷嘴臉了!
猶豫著轉過身,心竹強打起精神跟在鄧文身後走出屋子,只片刻功夫就來到正廳。小吏推開門,她第一眼就看見了長案後那道挺拔的身影。
一樣的剛毅臉龐、一樣的不苟言笑、一樣的俊逸不俗、一樣的劍眉星目,只是他現在整體面容和氣質,也更趨於成熟。
聽見清淺腳步聲,他眉頭幾不可聞微微一皺,剎時抬起兩道陰冷目光直直射向她,讓人周身驟然一冷,後頸都冒起一層雞皮疙瘩。
心竹出於禮貌,堅持凝望回去,卻發現他的眸光已沒四年前那般清朗了,取而代之的是一抹猜不透、看不穿的神秘之感,而眼神也越發清冷深沉,較之前更不好接近十倍。
被這等目光注視,讓她幾乎不敢相信,這是原來那個對她愛護、溫柔到極致的祝培風,他看她的視線竟比對陌生人還不如。
可心竹並不意外,說實話……本來她還幻想經過時間的洗滌,也許兩人可以以和平的方式重逢,但在看見他的臉色後,她就知道是自己妄想了。
不過也難怪,就算當初再情投意合,也是以那樣難堪的方式分離的,他能對她熱情相待才怪,不也早就料到會是今天這種局面嗎?
他一直一眨不眨盯著她,但眼裡流露的卻是像看見死老鼠般厭惡的眼神,赤裸裸顯示著是有多麼不想看見她!
好吧!心竹暗想……既然人家都毫不掩飾,那她就連敘舊都省了,只盡職盡責扮演素不相識的商人角色就好,便來到桌前,恭恭敬敬屈膝行禮,“民女見過祝司長。”
祝培風沒回話,像沒聽見一樣低頭掃著桌上卷宗,屋子裡氣氛一時間變得格外詭異。
門邊鄧文眨眨眼,不知道這位譚大小姐是不是得罪過世子爺,其餘兩家商戶來時,司長雖不見得有多熱情,但也沒冷淡至此,好歹還給賜個坐,如今卻把人家一個女孩子晾在旁邊,不知道的還以為他在故意給她難堪呢。
可下一刻,他卻突然開口,只是忽略了心竹的問候,一副公事公辦的口吻直奔主題……
“湘藍公主看中的那套頭面是出自譚家金福堂?”
“回司長,正是,那頭面純金打造,上鑲嵌了一百二十顆小寶石和六顆大寶石,最大的一顆直徑……”
“行啦!”他不耐煩打斷她,英眉打了死結,“本世子有問你那麼多嗎?”
“是。”心竹漲紅臉彎下腰,“是民女話多了。”
“本世子最不喜話多之人,記住,從現在開始我問什麼你說什麼,不問、不答;問了、再答,別囉裡八嗦沒完沒了,我也沒時間聽你說這些我不感情趣的事情。”
他向後靠近椅背,兩臂張開搭在扶手上,一字一句說得清清楚楚,目光滿是輕蔑,似乎多一個字都懶得跟她廢話。
明明已經做了幾日的心理準備,可親身經歷他這種冷漠的態度,心竹還是有些無力招架,說不傷心是假的,她知道他可能會討厭她,但沒想到會嫌惡到此種地步。
可既然已經決定把這件事做好,開弓便沒有回頭箭,無論遭受何種冷遇她都一定要堅持下去,也許用不了多久,她就可以像適應他的溫暖那般適應他的冷漠。況且仔細想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