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情發生至今,她一直不慌不忙地奔走,不掉一滴淚,不喊一句冤,她爭的是天理與正義,毫無畏懼。
“媛妹,你捱得住嗎?”楊晉擔心地問道。
“翊錚捱得住,我就捱得住。”嬋媛微微一笑。
“好!不愧是天朝飛將的女兒。”楊浦感嘆地道:“王爺所做所為,民之所向,他無悔,你無怨,好!”
“我明天再想辦法上書……”嬋媛正在盤算,趙管家帶了莫追魂進來。
“王妃,王恭妃秘密派人到王府,請你立刻喬裝進宮。”
王恭妃乃是當今太子朱常洛的生母,秉性溫和,明白事理,她知道朱翊錚在扶持常洛當上太子一事上,費了很大的心力。她感念在心,是以甘冒風險,準備一救五皇叔。
可惜皇上並不寵愛她,她無法直接勸說皇帝,只能安排五王妃向太子求情,再由太子出面說情。
嬋媛扮作一個小太監,跟著王恭妃的親信太監,走在迷宮似的皇宮內苑。
更深露重,霜寒風冷,嬋媛額頭卻冒出細微的冷汗。
來到毓慶宮,帶路的太監低聲道:“五王妃,太子爺那邊,就看你了。”
嬋媛點點頭,今夜,她將孤注一擲。
只聽得朱常洛笑道:“這麼晚了,母妃還要你們送東西過來呀?”
“太子殿下!”嬋媛立刻跪倒。“請太子殿下務必救五王爺,”
“你!你做什麼?”朱常洛驚嚇得東張西望,連忙揮手斥退身邊服侍的宮女太監。“你是誰?現在誰敢談五王爺?”嬋媛抬起頭來,雙目直視驚慌的太子。“殿下,我是五王妃。”
“是你?你不要命了嗎?”二十歲的朱常洛又退後一步,仍然是一臉驚恐。“你還不走?要害死我啊?”
“臣妾不敢驚動殿下,只是五王爺一事,還得請殿下做主幫忙。”
“我早就不見你了,你還來做什麼?”朱常洛嚇得軟倒在椅子上。“要是父皇知道了,一定大發雷霆,把我這個太子廢了。”
“殿下若無五王爺,今日又豈能坐上太子的位子?”嬋媛義正辭嚴,逼視著這個懦弱小子。
“是這樣沒錯……”朱常洛當然明白,最早是朱翊錚讓皇帝打消立常洵為太子的念頭,後來又和朝臣多次力保他德性端正,可立為太子。他嘆了一聲。“自幼五星叔教我念書、習武,又教我為君之道,我也很喜歡五皇叔,可父皇這次真的生氣了,我去求過一次,被罵了出來……”
“殿下將來也要成為人君,難道不能分辨是非曲直嗎?”嬋媛激動地陳述著:“開礦暴政本來就是不對,皇上既然下旨停止採礦,王爺只是執行旨意,他何罪之有?”
“父皇並沒有說五皇叔是犯了什麼罪,也許不是開礦的事,可能是五皇叔迂逆了聖意……”朱常洛忽然結巴了。“父皇說……父皇說!叫我不要管五皇叔了……說不定五皇叔還想奪位……”
欲加之罪,何患無辭?嬋媛猛然站起,走到太子身邊,語氣冰冷而堅定地說:“如果他要奪位,他早就奪了,還留你們幾個不長進的侄子嗎?”
“你……你不要嚇我啊!我是太子……”
是太子又怎樣?雖然號稱忠厚勤懇,說穿了,就是懦弱無能。嬋媛為大明天下嘆息,如此大好江山,卻是如此父子人君,難怪朱翊錚要憂國憂民了。
“臣妾絕對不敢驚嚇太子,還請太子顧念五皇叔舊情,勸說皇上放了王爺,可以嗎?”
“可以!可以!”朱常洛已經嚇得汗流浹背,不由自主地回答。
“那麼臣妾告辭了。”
“哎,你等一下。”朱常洛好不容易坐直身子。“既然你來了,我帶你去見父皇,你自己去跟父皇說,可是……”他心虛地抹掉汗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