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但也不至於到這等境地吧。他究竟是……忽然間,沈仲書的目光定格在雲洛依的耳垂上。他居然有耳洞,再順著他的臉向下,那如玉的頸項卻沒有喉結。這個雲洛,原來竟是個女兒身。
沈仲書不禁看向衛徇,發現好友的眸子也正定定地凝視在雲洛依的耳畔。她的淚使她多了分女子的雅緻與脆弱,也因此引起兩人的疑惑。這麼說來,難道她是個愛慕凌霽月的南燕女子,一路追隨到大唐嗎?這未免太不合情理,也太驚世駭俗了。
“你、你究竟是凌霽月的什麼人?”衛徇蹙眉,終於忍不住開口問道。
“王爺他,我是……”雲洛依抬起沾有淚痕的臉,再望了望身上的男裝,雖然不願再欺瞞這兩名熱情坦率的長安男子,卻實在不知從何說起。
沈仲書見她不知所措的樣子,搖了搖頭,心直口快地道:“好了,你不必再隱瞞下去,我們都已知曉你是個女子。你若有什麼苦衷,不妨說出來,我們也好參詳參詳。”
“你……”雲洛依一驚,隨即斂了泫然欲泣的柔弱之態,文雅而柔婉地道,“其實,我是寧王的妻子,也就是南燕的寧王妃。”她抬起頭,被淚水洗過的眸子格外的清亮。在這一瞬間,她已不再是那個文弱少年,而是,南燕的寧王妃。她決不會丟他的臉,無論在何時何地。
衛徇怔怔地望著她,她就這樣靜靜地坐著,卻依然有她的溫婉與高貴。這是個天生該是王妃的女子啊!對她,他無法抑制地湧起無限憐惜,同時,也在心底暗暗下定決心,無論如何他都會幫助她進入安遠侯府,無論如何!
第4章(1)
安遠侯府坐落於長安城西,紅磚碧瓦,簷牙高築,舉凡王侯府邸該有的華貴威嚴它一件也不少,只是少了人氣。是的,人氣。這座侯府清靜得令人咋舌。僕役的碎嘴聲、奴婢的嬉笑聲、護衛的吆喝聲,在這裡,就像憑空消失了一般。
對於如此怪異的氣氛,侯府的主人卻並不在意。凌霽月安然地半躺在後花園的一張寬大木椅上,微合著雙目,下身蓋了一方雪白的毛毯,任陽光輕灑在身上,似已沉浸在夢裡。
“王爺。”一名手捧托盤,婢女打扮的女子自月洞門中走來,輕聲喚了喚他,並將手中托盤放在一邊的石几上。
那聲輕喚並沒有使凌霽月有什麼反應,他依舊合著雙眸,神色空濛地半睡著。那婢女輕輕地走到他身側,半蹲下身子,不若干過粗活的細白柔荑竟顫抖著撫向他沉靜的睡顏。
當她的指尖即將觸及他的臉頰的一剎那,凌霽月驀然睜眼,清冷的眸光定在婢女臉上。但旋即,那眸光��了,如一層薄霧籠罩在眸子裡,似是充滿了水氣,又像充滿難以言語的不可置信。
“你……”他微微張了張口,卻什麼也說不出來,只是顫抖著將那雙小手合入自己掌中。為什麼?為什麼洛兒竟會在這裡,竟是這身的打扮?難道……想到唯一的可能,凌霽月顧不得初見愛妻的激動,驚急地問,“洛兒,你告訴我,你怎麼會來到這裡?”
“你心中不是早已有了答案,何必再來問我?”雲洛依目中蘊淚,卻依然溫和柔婉地道。
怔怔地望著不遠千里前來找尋自己的妻子,凌霽月無語。他的妻子是個那麼在意禮教,那麼嚴於律己的人啊。身為王妃,她怎麼敢做這般驚世駭俗的事呢?想來而今皇兄只怕正暗自咬牙切齒,並竭力搜尋這膽大妄為的弟媳吧。他苦笑,原來靜謐的水沸騰起來,竟也可以如此炙熱。
“霽月,你在怪我?”雲洛依見他神色怔然,沉默不語,心頭一陣惶急,垂眸道,“是我給你丟臉了。”
將她攬入懷中,凌霽月嘆道:“我哪裡是怪你,又哪裡有資格怪你?這事原本就是我隱瞞你在先。告訴我,洛兒,你是怎麼尋來這裡的?”她一個深閨女子,不說路上的艱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