門口的高壯男人,難得乖巧地順著說下去。算了啦,還是少惹老先生血壓升高為好。
“你──”
“我不想學這些東西嘛!”她皺皺鼻子,爽快地揮一揮手,“這些都是我哄您玩的啦。”說完,朝著劉家大哥討好地一笑。
“你──胡鬧,胡鬧,胡鬧!”氣吼吼地站起來,白鬍子劉頭終於在一前一後兩人的“刺激”下恢復了一點神志,雙手將桌上所有的賬本亂亂一收,抱進懷中便往外走,“如此尋我開心,竟然拿老頭兒尋開心!我教不得你了,你這個徒弟我收不得了!”
吹鬍子瞪眼睛的,老先生怒衝衝地走了。
哦喔,終於兩耳清淨了。她縮一縮肩,有點內疚瘐一點開心地扮個鬼臉。
“妹子,你真是……”劉家大哥踱過來,朝著她不甚贊同地搖了搖頭。這女人,簡直越來越調皮了。
“我最怕亂七八糟這些東西嘛。”她“生前”為了生計不得不走這條路也就算了,連她“死後”還擺脫不開這些煩人的數字……唔,她當然不爽了。
“你以為這樣劉叔就會放過你嗎?”他坐下,揚眉望她,只怕她引起劉叔更大的好奇心。
“至少這幾天我自在了啊。”以後的事,以後再說就是了!
“你呀!”他一笑,實在無話可說,“劉叔為了咱們劉府已操勞了一生啦,妹子你要多順他一些。”今日這小妹子的所作所為,只怕讓老管家有好幾天吃不好睡不著了。
“哦,大哥的意思是接下來該我為‘咱府’操勞了?”半眯的丹鳳眼沒好氣地瞥了對面的人一眼,有些悶悶不樂了。
她一時不察,果真誤上了賊船了啦。什麼“要你以真面目對我而已”,什麼“想留住你想一輩子留你在府”──他真正想要的,是要她成為繼劉叔之後府中的下一個管家婆吧?
哼,當初說得那般動聽,害她一時不察掉入了陷阱,哪裡知道到頭來是這一種結果?
“將軍大人啊,你是不是太自私了點?”她一眨不眨地瞅著面前的威武男人,深深嘆口氣。
她一向對她的“第六感”很有信心。它雖然很少出現,但每一回出現總是神準,從沒出錯過。
記得九九重陽的前兩日、那個暖暖的秋日午後,她在金陵茶肆第一回見到他。雖然只是無心地一瞥,她的第六感卻在第一時間警告了她;危險!不要與他太過接近,不要與他接觸!
她當下心生警覺,卻在命運之輪的惡作劇下,不能反抗地與他有了牽扯,陰差陽錯地被他惡霸地拉到了他的生活裡,無奈地隨在他身後踏上了未知方向的命運航船。
那數十日的航船生涯,她也是盡她所能地躲著他啊,從不與他搭話,更小心翼翼地不與他出現在同一處地點,竭盡全力地避開與他的一切牽扯。
可是……
她嘆。
如果在船上她多收斂一點,或許一切便到此為止了,她根本不會被那位可惡的聶大公子抓為槍手,替他刺膿換藥,自然也不會因此而昏倒,並大大地病了一場。
然後,在那不由她做主的十數日的昏昏沉沉中,她似乎很順理成章或是無意識地說過了一些什麼。
否則,他對她的態度不會轉變得如此之快,因為他與她其實終究只是互知名姓的陌生人而已啊。
她再嘆。
“尊敬的將軍大人,我在船上到底說了什麼?”她再問,實在不甘心就這般簡單地被他吃定。
“那時你只是睡了又睡,能說些什麼?”他依然給予這一句溫吞吞的答案,如漆的星眸輕輕注視著她,冷峻的神色因她的存在再度軟化,甚至露出淡淡的笑來,“妹子,你真的什麼也沒說過的。”
一句句的“妹子”經由了這麼幾十日的朝夕相處,他已喚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