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市,某酒店。
文竹一個人待在房間。
今天早餐後,吳漾和郭雨馨便去了研究所,趁熱打鐵進行了針對富水村和“綠珠計劃”的一系列宣傳。
文竹執意不留在郭家,找了個酒店下榻。
在這裡,她錄了影片,發了微博,做了她目前能做的一切。
評論區的毀與譽不是她的關注重點,她此時忙著在弓長阿弓長主頁的圖片裡尋找蛛絲馬跡。
她在影片中說已經知道弓長阿弓長的身份,其實是兵不厭詐。
這是一個專門分享作品的私人賬號,作品多是安城的風土人情,所以文竹肯定他是安城人。
至於此人到底姓甚名誰,家住何處,她毫無頭緒。
湯念柔的電話毫無徵兆地在螢幕上顯示,文竹點了接聽。
幾聲歡快的笑聲後,是湯念柔散漫的語調:“大紅人,被罵得挺慘啊。”
文竹也笑了,“湯總日理萬機還有閒心看八卦?”
“那不是你連帶著研究所脖子上也架了刀嘛。怎麼說我們也算一根繩上的螞蚱。”
“你這麼一說我還挺自豪。”
“還有心情開玩笑說明沒受多少影響。”湯念柔話風一轉,“你跟那個林嶼是不是有點什麼啊?我看那聊天記錄挺曖昧的。”
“你是來聽一手的八卦?”文竹無語,“事實是,我們不止聊天記錄曖昧,現實裡也曖昧。但那是以前,那時候我們都是單身,曖昧不犯法吧。”末了,文竹補充道,“不對,是我單身,而林嶼傳遞給我們的訊號也是單身。”
“明白了。那男的吃著碗裡的看著鍋裡的,害碗裡的眼紅鍋裡的,關鍵那鍋裡的還被矇在鼓裡。”湯念柔說了通繞口令,最後言簡意賅地總結,“那鍋裡的還真夠蠢的。”
知道她在罵自己,文竹也不惱,甚至幫著罵,“是夠蠢的。”
“我要是你就去把那個男的好好修理一頓。”湯念柔說。
“你怎麼知道我沒這麼做呢?”文竹有氣無力道。
那一天,她衝到林嶼家門口,為的不就是給自己討個公道嗎?
結果呢?她成了最難堪的那個。
“那你不夠狠,”湯念柔不嫌事大,極力把林嶼往地上踩,“現在人家媳婦兒還能買水軍罵你,也是他縱容的。”
“我知道啊。”文竹嗓音淡淡的,“但是你知道嗎?我發現我真的對他恨不起來。”
“他是我生命中很重要的一個人,他領我進入攝影這座殿堂,讓得以窺見影像魅力的吉光片羽。”
“你知道嗎?今天我得到了Aron的肯定,我很激動。然後我發現,當我感激Aron時,居然不可避免地要感激林嶼。”
“可以說,我在攝影之路上的任何微小進步取得的任何快樂,都會讓我感謝林嶼,因為這座殿堂的大門是他替我開啟的。”
“嘖,還是個知恩圖報的。”湯念柔語氣散漫,卻神情認真地看著窗邊輪椅裡的那個男人。
男人面色蒼白,毫無血色,整張臉比先前瘦了很多,全不復車禍前的溫煦瀟灑。
她收回目光,沒忍住問文竹:“你老實說,你是不是現在還對那男的念念不忘?你是不是還挺愛他的?”
聽筒裡安靜了很久,最後,辦公室裡的兩個人都聽到了文竹的聲音。
她說:“他是我的學長、朋友、夥伴、前老闆,更是我的伯樂、前輩以及永遠的老師。我曾經很喜歡他,但永遠不會愛他。”
文竹知道一個女人真正愛一個男人時應該是什麼樣子,她對林嶼,曾經是依賴,是無條件的信任,也有過複雜的喜歡,但絕對談不上愛。
但依賴已被她拋下,信任被他親手毀掉,複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