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她,可始終是無反應。這……難不成他是瞎了、聾了……甚至是啞了?哎呀!那豈不可惜?她可好不容易才遇上她看得人眼的人耶。
“我說話,你聽到沒有?”
問著,也順便提手在他眼前晃呀晃。
男人還是沒應聲,不過卻轉過頭去探了一下,才又回過頭。
“你用不著看後面啊,我就是在同你說話。”有些好氣又好笑,眼前除了他倆靠壁站著,可有第三人?莫非……他不瞎不聾不啞,獨獨……傻了?“你……是瞎子嗎?”
看他眨動著深黑的眼睛,該不是。
“那……你是聾子?聽得到眨眼。”
他又二度眨眼,許是不聾了,那麼……
“是啞吧?咿咿咿啊啊啊……”學人比手劃腳。
這回他不眨眼了,反倒揚起唇瓣朝她笑,那笑容很是溫暖,很是教人舒服,令得她不禁也跟著笑。
“呵,不是啞吧啊,那我誤會你了,真對不住。”他的笑,讓她有點難為情,下意識抓著自己的髮辮就因玩著,可一會兒發現自己出現這扭捏的小動作,趕忙將那紮實的髮辮拋了去。“那你既不聾不啞不瞎,為何我對你說話你都不回應?就只吭一聲也好,要不然我就要以為我是對著空氣說話了。”
這怪狀,就好像她不過是自言自語,而他這人壓根兒不存在似的。
“……”依舊無言。
悄悄擰起眉。“還是不說話?為什麼?是純粹不想搭理我嗎?那也好歹說一聲嘛!”說一聲?嘖,他擺明就是不肯跟她說話呀!有些不耐煩。
她這人什麼都好,就是性子急,連和她生活一起特久的破仔的主人有時都受不住的,唉……
“破破!”
就在她發躁的同時,一道熟悉的聲音傳來,她反應地低頭往聲音來源尋去。“啊。破仔、原來你被踢到這兒來了,我還以為你已經歸西去了,哈哈!”
盯著那躺在男人兩隻大腳掌之間的小竹簍,她開心地笑了。
“嘿,能不能麻煩您挪挪腳,讓我撿我家破仔?”她笑著一張臉抬眼望住男人,可他仍是如山不動。“喂,那個……你不說話便罷,該不會連挪個腳都不願吧?”站到他身前,她發現自己的個頭兒居然還不及他的肩。
不,過,他要是連抬個尊腳都不願,她可不保證會不會祭出什麼絕活,比如……狠狠一踹!
豈知她正暗喊著端時,那男人乖乖將腳移了開。但他猶是看著她。
他這麼看她,該不會是要她說個謝字吧?好吧。“謝謝你。”彎腰拾起簍子,她挑起簍蓋,覷了眼裡頭的玩意兒。嗯……還好無恙,算你命大。她欣然而笑,並將之再繫上腰間。
這下沒事了,也該找條船出發了。沒再多話,她徑自眺向渡口方向。
“你……”
“嗄?”猛地瞪住身邊的男人,意外他竟開口了。
“很對不住,剛剛我以為你瞧不見我,所以沒回應你。”他的嗓音相當低沉,猶如大霧時那緩蕩於河谷之中用來警示來船的漁鍾。
“這……”對還不對啊?他居然認為她看不到他?“那我也很對不住,我健全的兩隻眼珠偏偏瞧得見你。”她朝他齜牙,算是回報他剛剛的故意漠視。
沒再回話,他僅是投以爽朗的笑容,丟掉掌中捏著的石子,點了個頭,便回身避開人群離去。
“破破破!”蘇映潮瞪住地上那塊從他掌中翻落的石頭,耳朵則聽著從竹簍中傳出的提醒。
“喂,破仔,你說方才是他幫了我?”她問。
“破。”竹簍答。
蹲身撿起石頭,睇著。“而你也覺得他江水味很重?”
“破破。”
“這樣的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