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夫說,陸雲英的症狀一是連日來的舟車勞頓所致,二是心病。
小小年紀便有了心病,聽來也是讓人唏噓。
“還是好好將養著,如果可以的話……最近不要再出行了,這孩子身子不好,如果我沒猜錯他孃親應該是早產誕下他的吧?”
明珠沉默片刻,撒了謊:“我不清楚。”
“是早產。”一直沒有說話的李鶴卻在這時候開了口。
李鶴算月份,那個時候這孩子應該還有一兩個月才能生。
明珠拼死把孩子生下來,那時她一個人,一面接受追殺,一面與孩子分離,當初李鶴讓她打掉孩子的時候她那麼不捨,他終於明白為什麼明珠跟他回到矅京後便悶悶不樂,原來如此,一切都明晰了。
“最近便在這住下。”
李鶴到外面吩咐,紅纓聽訊有些著急:“殿下,廢太子那邊若不趕回去處理,恐怕要被李延捷足先登。”
“本殿自有安排。”李鶴說完,忽然問:“這個文麗,你去查查身份。”
紅纓呆了一瞬,隨後說道:“是。”
……
明珠將藥一勺一勺地給陸雲英喂完,輕輕摸他額頭。
陸雲英看著英氣,卻比正常孩子的體型小許多。
陸千凝還比他小一歲呢,還是女孩子,兩個小傢伙站在一塊看著差不多,明珠看著心疼,偷偷買了很多珍貴的補品給朱二丫,朱二丫也都給孩子吃了,可都沒用。
早產帶來的傷害便是天生的,就像李鶴,明珠深知李鶴一生都受到九陰蠱的困擾,如今這孩子也延續了李鶴的痛苦,只是方式不同。
可本質上,沒什麼區別。
明珠的內心,一直被愧疚包裹。
她對陸雲英的愛,也就在不知不覺中像潺潺流水般顯露,即便是外人,也能清楚的感知到。
李鶴回來時,便看到她細緻地打理著陸雲英的一切。
他難得沒有出聲,而是靜靜地看她沉浸地做完,靠在門框上。
他的心,寧靜又死寂的沸騰,像深淵裡一口枯井,底下是灼灼的烈焰無時無刻地燒灼著,上面又冰封著極地雪,冰火兩重天。
“你說你有個孩子,那孩子如今怎麼樣了?”
明珠微微一頓,李鶴在查她,她不能說錯,若說錯,那她的身份就會暴露。
此時此刻,她不是明珠,她又變回了文麗。
“那孩子給了別人家養,我沒有能力。”
文麗的身世悽慘,她懷孕的時候丈夫砍柴死了,她自己一個人在家等不到丈夫回來,非常擔心,就一個人出去找,那個寒冬的深夜下起暴風雪,她不慎滑倒,沒了孩子,從冰雪裡被人救助,清醒沒多久,又聽到自己丈夫沒了的訊息。
一夜間,她只剩下一個人。
文麗很小的時候就不受待見,她親生爹孃死了,寄住在姑姑家,姑父是個賭徒酒鬼,時常喝醉了打她,把她打的遍體鱗傷,有一次她被姑父拖到灶臺,從此臉留下了無法恢復的可怕疤痕。
她的丈夫是村裡出名的老男人,快四十歲了還沒有娶妻,就這樣本不受待見的兩個人在一起,村裡閒話不停,她卻覺得很幸福,還懷了他的孩子,在她想著與他共度餘生,帶著孩子過美滿生活的時候,她的美夢就這麼被命運輕而易舉地打碎了。
碎的連殘渣都不剩。
孩子的到來是幸運,孩子的離去亦是她命運的轉折。
李鶴聽完她的故事,點點頭,明珠只想他早些回去,便問:“殿下還有什麼想知道的。”
“你叫我少時吧。”
明珠一頓,少時,是他的字,而這個字,只有皇后和餘嫋嫋親暱的喊過。
偶爾在薛華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