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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得花間一路南下便是那勒國境,賈笙驅車駛過無邊的雪原,入目唯有天的藍色和雲與雪的白色。
偶爾馬車在雪山小徑之中蜿蜒,可以看到踏雪而行的野狼和狐狸,在綠松墨杉之間疾馳或緩行。秋琳興起時捉了只白狐,葉凝逗它玩了一陣,見它懼人瑟縮,只好放了。
旅途漫長,漸漸覺得百無聊賴。如果在貝曲多逗留幾日,也許還能和公子清同行?
那麼途中就會少些寂寞。
抵達九影鎮是後晌,如意賭坊中依舊人滿為患。賈笙帶葉凝前往別院小憩,向晚時分沙朗若前來拜會,帶來幾條訊息——
那勒國師事發後潛逃無蹤,國主下令追捕,懸賞萬金取其頭顱。當日國師與野僧密談的普羅寺已被下令焚燬,其中僧人被勒令還俗,據說私底下被處死不少。
關於十方的假訊息放出去後,與國師謀反的事情摻雜,疑者甚少。而據他們打探,雖然關於巫夜的傳言沸沸揚揚,真正去往巫夜的人其實少之又少。
葉凝聞之欣慰,沙朗若又是肅容:“關於十方的訊息放出去後,有人曾追溯訊息,查過這件事。”
“果真?”朗然笑意浮起,葉凝轉著手中茶杯,有些期待:“是什麼人在查?”
沙朗若出門片刻,帶進來個年約十八的男子:“他叫九微,專事蒐羅訊息。”
九微並不識得葉凝,只按沙朗若的吩咐如實回答:“訊息放出去的第三天就有人來查,是個跛足和尚,功夫很高,身子矮胖。得知訊息是我放出去後,他就沒再出現過,後來我查出他曾是普羅寺的和尚。那野僧便是由他引入寺裡的。”
“可知他為何沒再出現?“
“九微身在天鷹教中,想必他是以為此事和天鷹教有關,不敢妄動。”天鷹教是那勒國教,信奉者極多,勢力遍佈整個國境。九微以此為掩護,倒省了不少麻煩。
葉凝大為欣賞:“那跛足和尚的下落呢?”
九微歉然躬身:“還沒查到。”他從袖中取出張羊皮紙,“這是他的畫像。”
“慢慢查吧,辛苦你。”葉凝瞧著那副畫像,回思十方容貌,竟覺眉眼有幾分相似。
九微已被沙朗若帶出,葉凝便招手叫秋琳:“你瞧他們,像不像?”
秋琳看了一陣,搖頭:“不像。”葉凝皺眉,捧著那畫像細看,直至秋琳喚她用飯時才放下。思慮過多,竟有些魂不守舍。
在九影鎮歇了一日,葉凝叮囑沙朗若重在養精蓄銳,不要輕舉妄動,而後三人驅車回雲澤。
行過蒼茫覆雪的呼戎草原,到達雲澤時天氣晴好。遠山上尚有松柏蒼翠,近處林中樹葉落盡,層層堆積在地,有鳥雀在其間覓食,偶爾翻出幾絲冰凍後的墨綠。
護城河中結了厚冰,孩童嬉笑著溜冰抽陀螺,河邊歌坊裡的絲竹聲依約傳來,伴著歌女的清唱和酒客的調笑。
走過南曲街時,繁華熱鬧如舊。街角的扶歸樓裡夥計奔忙,白掌櫃正送雲澤刺史出門,微胖的臉上堆著笑意。
久違了啊,葉凝掀起車簾,深吸口冷冽的空氣。
作者有話要說:
☆、拾玖 水殿暗香滿
時已臘月,冬日陽光柔和。深巷風靜,老者依舊聚在槐樹旁下棋閒談,行於其間便會讓人生出幾分倦懶。
葉凝回來後飽嘗當歸絕佳的廚藝,又將路上見聞說與她聽,連續幾天均是深夜才睡。
此時她獨自走著,心中想著要去扶歸樓看看炮製的藥材,也不知公子清是否已回來。暖陽燻得人昏昏欲睡,她揉揉雙鬢踢著腳下石子,抬頭便見崔文的笑臉近在眼前。
“葉姑娘,許久不見啊。”
“崔老闆!又要去淘字畫?”
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