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嘟起嘴,語氣中溢滿酸氣。
她舉筷給他挾了一大塊魚肉。“你到底想說什麼?”常常,她搞不清楚人們心裡真正的想法,她並不笨,只是不善於揣測,尤其是善變的人心,那是她永難明白的課題。
歡介嘆口氣,也曉得敖寒在人情世故上的遲鈍。“寒姐姐,我問你一個問題好嗎?”
“好啊!”她全然體會不到他的掙扎,只以待親弟的心對他。
歡介不由備感無奈,但心底的希冀還是無法抹滅。
“你……覺得我怎麼樣?”
“怎麼突然這樣問?”她再遲鈍也能察覺出空氣間隱約不安的分子。
“只是想知道這麼些年下來,你對我的看法如何?”他儘量說得輕描淡寫,以不驚嚇到她為前題。
“你很聰明、也很用功!”她笑著,這徒弟是她的驕傲、也是未來的希望。“再過個幾年,等你累積夠經驗,我這『神醫』的頭銜大概就要讓給你了。”
“只有這樣?”真叫人失望啊!她待他全無半點私心。
她疑惑地停下筷子,怎麼也沒想到這由她養大的孩子會對自己有意?
“有什麼不對嗎?”
不對!太不對了,錯在他們相遇的方式;錯在他年紀太小……錯錯錯,他一顆初動的少年心全叫滿篇錯誤給戳刺得千瘡百孔了。
“沒有。”歡介強顏歡笑著搖了搖頭。“那……寒姐姐,你對少爺又有什麼感覺?”
“相公!”敖寒明燦的視線突然蒙上了一片烏雲。她對谷仲臣的感覺豈是一張嘴可以說得盡的?
六歲進他家門,童年的記憶是像蜜一般地甜;但成年之後,他待她卻是越來越疏遠,以致他們成親十年,她依舊是雲英一朵。
怕是要這樣過一輩子了!她無奈,卻也無能為力;不為自已感到悲哀,只覺對不起谷家列祖列宗,只因她得不到丈夫的寵愛,無法為谷家傳宗接代。
曾經想過,再過個幾年,他們之間的情況再不改變,得為他找門妾室,總不能叫谷家絕後,但……她難過啊!
雖說女誡上明言:女子不得善妒。為了丈夫好,多納幾名小妾也是應該的,可一想到他的千恩萬寵將悉數分給眾侍妾們,她的心就揪得發疼。唉!不知道有沒有什麼辦法可以叫她永遠見不著這些難堪事兒?
歡介不肯罷休地加緊追問:“少爺……我是說,你喜歡他嗎?”
聞言,她俏臉轟地一燒。“什、什麼?”
“我說,你喜歡他嗎?”深明敖寒為人的守禮與守分,所有的事情都往心裡擱,她的溫情只有知心人能體會。歡介知她的心,因此更想逼出她真正的想法。“你在少爺面前總顯得特別遲鈍,是因為你喜歡他?”
“我們……已是夫妻……哪說得上什麼喜不喜歡?”她幾乎說不全一句話,因為將閨中情宣之於口是不合禮的。“歡介,你不能……隨便……說話。”
“只可惜有些事情不說出來,是沒人會知曉的。”歡介放下碗筷,沒心情用餐了。
與敖寒總算相處六年,他懂她的含蓄,這反應明擺著她一顆心始終只掛著谷仲臣,除非谷仲臣主動提出解除婚約,否則她這輩子是認定那位少爺相公了。
“歡介……”最近每一個人都怪怪的,谷仲臣是、歡介也是,盡與她打啞謎,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她真心不解。
“我吃飽了。”不給她提出問題的機會,他匆匆轉身離了食堂。
“歡介!”沒得到任何回應,敖寒無奈又無措地在椅子上癱軟了身子。[究竟是出了什麼事?為何大家都不明說呢?“
良久,直到她臉紅脖子粗地急喘口氣,才發現自己因歡介的問題而屏住氣息好一陣子。
想起歡介問她喜不喜歡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