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叫姨娘,那尼姑便惱了,說出實話,原來她並不是什麼生母的妹妹,根本就是他生母本人……”
安兒哽咽得說不出話來了。雖然她沒說,裡間的相氏,外間的靳通政,卻都可以想像得到,一定是陳凌雲要求她認婆婆,安兒不肯,夫妻二人為這個翻了臉。
“這……這不知廉恥的,生母活著,竟敢欺騙世人,說她早已亡故!”相氏氣的渾身發抖。明明還活著,卻對外宣稱已經亡故,這不是騙人麼?太可惡了。
靳通政閉上眼睛,無力的靠在了牆壁上。這事早有端倪,潘岐早就提過,自己也問過,他直到那時還不肯說實話,還狡辯是她姨母,不會接回家。女兒,是爹害了你,是爹害了你……
靳通政靠在牆上,好一陣子都沒力氣站起來。
相氏的聲音模模糊糊傳到他耳中,“……到底是他生母,血濃於水。安兒,你認下他生母,他會感激你的,往後會更加待你好……你都已經嫁了,還能怎樣,難不成真的和離?”
“這都是你的命,女兒,你認命吧。”相氏垂淚說道。
相氏這會兒真是悔的腸子都青了。裴家提親的時候,為什麼不答應?千挑萬選的,最後給安兒挑了這麼戶人家,不只庶出,還欺騙!說什麼生母早亡,原來尚在人世,還要安兒認她做婆婆,好生孝敬。這算是什麼事啊。
靳通政聽著相氏的話,唇角泛上絲冷冷的笑。認命?要我靳嚴的女兒認命?
相氏正在苦口婆心勸安兒的時候,或者說,相氏正在軟硬兼施逼安兒的時候,靳通政打起精神,站直身子,緩步走了進來。
“……那是生他的人,沒有她,哪有你丈夫?你孝敬她一二,也不為過。安兒,這是你的命,你認了吧。”看相氏那苦口婆心勸說的樣子,好像恨不得親手把安兒拽起來,立時三刻把她趕回臨江侯府。
這倒不是她不愛安兒,她只是覺得女人不能和離,和離了更加不利。況且,靳家是書香門第,又是大長公主府,不能出和離的女兒,這太丟人了。安兒你出來了多久?快回去吧,莫惹得夫婿不喜。
安兒本是來孃家求安慰求支援的,相氏這樣,讓她心灰意冷。他忽然變了,娘也變了,他不疼我了,娘也不疼我了,“好吧,我回去。”安兒疲憊的說道。
“快回吧,回吧。”相氏大喜。女兒你想通了就好,快回去好好過日子。
安兒正要強撐著站起身,卻被一雙溫暖有力的手按住了,“女兒,坐下,你臉色很差,先歇息會子。”安兒驚喜的抬起頭,看見父親靳通政正俯下身,溫和慈愛的看著她。淚水模糊了安兒的眼睛,她虛弱的說道:“爹,遲早要回去的,我不歇息了。”
“傻孩子,你要回哪裡?這是你的家啊。”靳通政微笑說著話,聲音異常溫柔。
安兒瞪大眼睛看著父親,一時間竟不敢相信自己聽到的話。
相氏在旁頗為著急。我好不容易把女兒勸住了,你怎地會……?女兒和女婿吵了架便回孃家,便賭氣要和離,這可不是什麼好事,不好慣著的。
“你出閣前的房舍還是老樣子,爹命人打掃收拾了,你今晚還住回去。”靳通政伸手替安兒理理有些散亂的鬢髮,溫聲告訴她,“祖母也想你了,過會子,咱們陪她老人家說說話去。”
安兒聽著這體貼的話語,撲到父親懷裡,無聲哭泣起來。靳通政抱住女兒,見她哭的一抽一抽的,心好像被人拿刀子割了似的,一陣陣生疼。女兒,你這是受了多少委屈,受了多少難為,才會是這個樣子啊。
相氏忍不住開口想要說什麼,靳通政一道凌厲的眼神掃過去,她怔了怔,沒敢開口。他……他是溫和的一個人,可是這會兒的眼光卻像要殺人似的,很可怕。
我難道不疼安兒?我也是為她打算,不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