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幾年你們該幫的幫,該捧場的捧場,我心裡都有數。你回去告訴他,別怪我以前牙尖嘴利總得罪他才是。”
香大奶奶笑得暢快,“要我傳話的事兒就免了,你們兄妹兩個沒嫌隙就成。”
五日後,襲肜成親,娶了兵部主事姚氏女。
襲府賓客應門,道賀時都少不得說句襲府可真是好事連連。
也只有襲府這樣的人家這樣的門第,才會在風波剛剛平靜時便如常度日——目前還在後怕、觀望的人家比比皆是。而襲府自上至下,都是一副什麼都未曾發生的樣子,喜樂融融。
也正是因此,外人對寧氏、香芷旋愈發高看一眼。約束自己不動聲色容易,約束一府人等皆如此,可就是功力了。
襲肜與姚氏拜堂成親之後,首要之事便是認親。
香芷旋從頭看到尾,覺得姚氏對二老夫人似乎透著點兒冷淡,對她和婆婆卻是親近有加,必是蓄意為之。
她沒沾沾自喜的閒情,只是愈發覺著二老夫人不易。
好不容易經營到了如今娶兒媳婦的一日,往後要是再受兒媳婦的氣……轉念就釋然,便是東府不方便出面干涉婆媳之間的是非,還有蔣修染呢,有什麼好擔心的?蔣修染總不可能看著姐姐受委屈的。要是姚氏站得住理,東府與蔣修染都不會說什麼,可要是姚氏站不住理純找茬,那……就要看情形了,最起碼,還是要避免蔣修染出手的情形——他一出手,基本上事情就失去了轉圜餘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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襲府如常度日的時候,朝堂裡一日也不得消停。
先是鎮國將軍一案牽連甚廣,皇上、太子毫無從輕發落的意思,逐個緝拿歸案,責令三法司加緊審訊,要該死的人趕在今年秋後問斬。
與此同時發生的,是鎮國將軍長子袁庭毅興兵造反,放在明面上的理由是太子挾天子以令諸侯、囚禁皇后、誅殺忠良等滔天罪名。
皇上與太子聞訊,不急不躁,甚至一副懶得理會的樣子,叫一種朝臣一頭霧水,急成了熱鍋上的螞蟻。後來聽聞袁庭毅走出先前睿王的封地之後前行艱難,陷入僵持的局面,這才知道皇上早有部署,心內稍安。
眼下最要緊的事,是皇上每日上朝聽政,由此,謠言便可不攻自破。可皇上偏不肯如此,只每日與襲朗、蔣修染在靜園議事,也不知打的什麼主意。
直到三月下旬,皇上才下旨:太子率兵出征,討伐叛賊。
朝堂譁然。
皇上卻是心意已決,不管群臣說什麼儲君不可擔負這等風險的諫言。原因只有他知道,這是太子拼力求他成全的。
而他自是滿心愉悅,他希望元皇后的骨血是文能安邦武能定國的人,去沙場歷練一番,只有益處。
只有體會到為社稷賣命的熱血兒郎的辛苦,才能體會到這種人的艱辛,才能善待。
是的,他興許骨子裡就是個重武輕文的皇帝,而太子亦是如此,不然不會有去往沙場的膽色,不會一直倚重足智多謀的良將。
至於襲朗與蔣修染,太子是不肯帶的,要他們留在京城確保皇上安危,需要帶走的,只有他們對來日戰事做出的部署、給出的良策。
多年父子名分,眼下這些是非,是讓皇上對太子最為滿意的事情。
三月底,太子掛帥出征。
當日,皇上結束這許久稱病的情形,並且日後將每日臨朝,直到太子戰捷歸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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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公主這一段日子,一直留在宮中。繼上次不歡而散之後,她一直想再與皇后詳談諸事,但是皇后再不肯見她。
這是三公主有生以來最難過的事情——你想讓一個至親活下去,可她只認為你是惺惺作態,並非發自真心。
她怎麼會不是發自真心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