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逃跑前他拿走了主人的錢袋和飾品,為了掩蓋自己的罪行,他還點燃了主人的房子;他的舉動像是一個榜樣,更多的人加入了趁亂劫掠的行列,他們每離開一個地方,那個地方就會被鮮血鋪滿並被火焰吞噬。
執政官召喚了他的警備隊隊長,結果來的是他的第二副手,他的前兩位上司都已經了瘋,就連第二副手也受了傷,從他的眼角直到嘴唇,有一道深刻的傷口,深到可以看見白色的牙齒與鮭魚肉色的牙齦,他為自己治療過,但效果不彰,血從他的下巴一直流到頸脖。
“隊長?”執政官皺著眉。
“不,我到的時候他們已經相互刺殺而死了——”第二副手說,他說話儘量簡短,因為傷口很疼並且漏風:“是我的妻子。”他的眼睛裡掠過一絲痛苦:“還有我的女兒。”
執政官抿起嘴唇,眉間的紋路變得深刻而嚴峻,他已經看過了一個狂的人,知道那是個什麼樣子,更有可能,她們都已經死了:“警備隊……”
“五十二人,”第二副手說:“能夠行動,仍有理智。”
“你現在就是我的警備隊隊長了,讓他們拿上所有的武器,”執政官對這個遭遇鉅變但仍能保持冷靜和堅強的年輕人說:“先清理內城區,一家一家的來,向獲得安全的商人徵收他們的護衛與僕役,給他們武器,然後再清理外城區。”
新任的警備隊長向執政官鞠躬,德蒙叫住了他,遞給他兩瓶藥水,“一瓶提神,一瓶治療。”他說:“你先治療好自己的傷再去做事,這樣才能有效率。”
警備隊長看了一眼執政官,執政官微不可見的上下襬動了一下腦袋,他接過藥水,充滿感激地向德蒙鞠了一個躬,在這種混亂而危險的夜裡,一瓶治療和提神的藥水有多麼重要根本就是毋庸置疑的。
“你哥哥呢?”執政官在走上內城牆時問。
“他趕去羅薩達的聖所了。”
“他做的很對,我們正需要羅薩達牧師的幫助,”執政官讚許地說,他看了一眼自己的次子,語氣突然變得嚴厲而苛刻:“那麼你現在跟著我想要幹什麼呢?難道還要我去親自通知安東尼奧法師讓他向灰嶺尋求幫助嗎?”
德蒙臉色不變地略略行了一禮:“但您沒有侍衛,”他說:“他們都瘋了。”
“我以為你已經過了無法區分事務重要性的年齡了,”執政官冷淡地說:“而且你的兄長很快就會回來了。”
“那麼,”德蒙說:“如您所願。”
阿斯摩代歐斯在他主人投下的陰影中出一聲惡毒而刺耳的笑聲。
“他不喜歡你。”它尖聲尖氣地說。
“這可不是什麼新鮮事兒,它已經持續了快二十四年,”德蒙無所謂地說,他按了按自己的胸口,很高興它已不會像過去的每一次那樣感到疼痛:“每一天,只要面對我——他厭惡我,我知道,”他悄聲說道:“我也許不是他的兒子,我的兄長是,我的弟弟是,但我不是,我不是他的兒子,他也不是我的父親。”
他停下腳步,仰望在微弱的火把光亮中的高大身影,他是三個兒子中最像父親的一個。
“我不會再為你感到悲傷了,父親。”德蒙說。
阿斯摩代歐斯被德蒙丟下了,他的藉口是他將要去見的安東尼奧法師是個老練而經驗豐富的施法者,他會察覺出不對來——一你的魔寵可以是條毒蛇、是隻蛤蟆,是隻甲蟲,但如果是隻小魔鬼——通常只有灰袍和紅袍才會養一隻小魔鬼作為魔寵,所以依照德蒙的說法,它最好還是別在安東尼奧法師面前出現。
小魔鬼認為這是一個報復,它不認為那個老頭子法師能夠破解自己的隱形,它將之記錄下來並期望能夠在某一天回報給它的臨時主人,不過這些都不妨礙它去找點有趣的玩意兒讓自己開開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