徹底石化。他傻了片刻,驟然躥起來,指著遠處一根恨不得日天的柱狀高山,嚷道:“去你奶奶的小山包!那叫小山包嗎?!”
凱文“嘖”了一聲,訓道:“你才多點大啊就愛罵人,回頭叫人抓你去上禮儀課。”
小獅子“呸”道:“誰敢抓!”
“皇帝啊。”凱文理所當然道。
小獅子面無表情地看著他:“……你們國家真奇怪哦,皇帝居然還得聽你的話,你是他爸爸?”
凱文:“……”
天邊泛著青黑,浮起一層薄薄的夜色。
大雨在下午勁頭稍緩,拖拖拉拉幾個小時後,終於漸漸停了。雨一停,那些飛蟲就更來勁了。
奧斯維德挑出來的精銳小隊,成員來自青銅、赤鐵、烏金三大軍團,幾乎都是清一色的軍官。雖然沒有指揮、副指揮級別的,但平日裡也都是各軍團的佼佼者,所以沒有人希望他們在這趟遠行中受傷。
臨出發前,軍團給他們每人配了一副貼身輕甲,能包裹住身體的大多要害部位,且不顯笨拙。一人一身帶兜帽的防雨斗篷,以及一隻網孔細密的銅絲面罩。
這樣的全副武裝基本能抵擋掉大多數飛蟲,但眾人依舊顯得十分謹慎。
於是這整支隊伍就呈現出了這樣的奇景——領頭的一大一小嘴仗沒停過,好似真是來郊遊的。而他們身後那一隊黑衣黑騎的跟隨者則沉默肅穆,好像是來開追悼會的。
法厄神墓所處位置並不是什麼秘密。
幾乎所有人從小就聽說,法厄神墓在白頭山丘一帶,位於永生瀑布下面。但是大多數人也僅止於此,他們可能一生都不會知道白頭山丘和永生瀑布是什麼樣的。
民間對白頭山丘的普遍理解倒是很統一——顧名思義,就是頂部帶了點兒積雪的山丘。
而山丘這個詞,總讓人覺得那裡並不高險,可能只是個帶了點兒玄機的矮山。
所以,當凱文指著那座“通天神柱”一樣的高峰,說“雨停了,現在能看清楚了嗎?那座山就是白頭山丘。”時,所有人都浮起了一種“你他媽在逗我”的荒謬感。
從稍近一些的地方看,白頭山丘顯得更加駭人——它山體很窄,山壁幾乎筆直而上,傾斜幅度可以忽略不計,看得人脖酸。
而所謂的“白頭”,恐怕不僅是指頂上有積雪,更可能是因為它山頂已經捅進了雲裡。
一個軍官仰頭看了許久,終於憋出一句話來:“請告訴我,‘位於白頭山丘一帶’的意思是指我們要繞過它。”
凱文哼笑一聲,抬了抬下巴,非常體貼地打破了他的幻想:“不,我們要上它。”
眾人:“……”
“不過不是今天夜裡。”凱文頓了頓,遙指著山頂道:“夜裡山上有些不太好對付的東西,上去就是送命,我們加快點速度,在山下過一夜。明天天一亮就動身。”
眾人不敢耽擱,快馬加鞭驅著馬鷲朝前疾奔,濺起大叢的水花,將野林道邊的花叢淋得七零八落。
那個問話的軍官伏在馬背上,在呼嘯的風聲中閃過一絲疑惑:法斯賓德指揮官是怎麼知道山上有不好對付的東西的?他來過?
可是誰閒得蛋疼來逛這種鬼地方?!
夜幕很快就徹底籠罩下來。
這裡靠近北地,氣候比金獅國國界內要幹寒得多,晝夜溫差大,再加上下了雨的緣故,夜風吹在潮氣溼重的衣服上,簡直有些透心涼。
凱文呵了呵手,把指尖搓熱,然後跟其他人一起麻利地搭好了幾個簡易的行軍帳,好歹能擋一點兒風。
幾個軍官手腳熟練地在幾個帳篷箍出來的背風區裡生好了火,支起架子,把帶過來的酒水囊放在火堆邊溫著,而後各自分工,去找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