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二狗回想起自己從小在這兒長大,又想起了當年跟王翊、大妮上學放學的嬉笑玩樂,鼻根處不由發酸,眼淚已經忍不住淌了下來。他一邊拎著禮物,一邊用掌根擦淚,連連被糕點包打了幾下臉。
“那不是張家二狗子麼!”地裡有人認出了張二狗,大聲喊道。
張二狗抬眼一看,果然是自家七舅姥爺,忙笑著打招呼。
七舅姥爺放下手頭的活,樂呵呵隨張二狗一同往家去。這也是鄉村的習俗,但凡親戚來了,總要找各種由頭熱鬧一番。這一路上越來越多的親戚故舊加入了歡迎張二狗的行列,倒是比當日王翊回來還要熱鬧些。這與身份無關,純粹是幾代人沾親帶故積累下來的人緣。
張家父母終於盼回了兒子,張家媽更是緊抱著兒子嚎啕大哭,說些誰也聽不懂的話。張二狗卻是聽懂了,已經生了白髮的老孃是在說當年吃雞蛋糕的事。他自己都已經忘了,老孃卻還記得。只說那是小狗子病了才弄的,家裡怕小兒子夭折,心情不好,這才打罵了他。
其實現在回頭看看,張二狗很是想不通自己怎麼會因為被爹孃罵了幾句就負氣出走,還吃小狗子的醋。
張家熱鬧了一下午,張二狗又見到了已經面生了的小狗子。當年他走的時候小狗子才是個十歲的娃娃,現在已經是個半大小子了,上完了蒙學之後,留在村裡木匠家當學徒。
張二狗掏出軍餉給爹孃,自己留了五兩私房錢。他爹連忙東家買雞,西家買蛋地張羅晚上聚餐。農村的聚餐屬於不請不拒,只要關係好,自己端著碗來吃便是了。主家笑臉相迎,絕對不會拒之門外。就算紅白喜事也都如此,罕見有人發請柬的。
張二狗他娘卻對二狗道:“旁人不請也就罷了,王家伯伯你得親自去請來。”
“是,這些年若不是輔臣在軍中照顧我,怕是見不到爹孃了。”張二狗連忙應承下來。
二狗娘臉上一紅,終究沒說自己去王家鬧事的話。這還是上回王翊回來送禮,話中有話地說起當年投軍的內幕,才讓她知道原來是自己兒子攛掇人家小王先生離家出走的。(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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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一二 弓箭行人各在腰(3)
從階級而論,王翊是大明最年輕的將軍——內定,張二狗只是個退役輔兵,兩人簡直是天壤之別。然而在本村範圍內,張二狗的影響力卻比王翊更大。因為他是土生土長的本地人,王翊一家只是外來戶。
在接連的熱鬧結束之後,張二狗面臨著人生最大的抉擇,該怎樣才能謀條生路呢?總不能在家坐吃山空吧。
他首先否定了下地幹活。跟著父親去地裡轉了一圈,他就知道自己不是拿鋤頭的人,根本吃不了那份勞苦。軍中雖然也累,卻沒這般高強度的持續勞作。尤其是軍中幹活的時候總是充滿了精神,下地卻枯燥乏味。
其次,他又否定了去縣城做工。修路、扛包、挖礦這些苦力活都是俘虜做的,他好歹是曾經的大明軍人,怎能做這等有**份的事?
在無所事事閒逛了十來天后,登門的媒婆越來越少,就是村裡人見了他,臉上也漸漸消失了熱情。無論哪朝哪代,人們對於不事勞作的人總看不上眼。
“二狗啊,”老孃終於也看不下去了,“咱當了兵回來固然不假,但也不能心氣太高啊。”
“娘,實在是沒合適的活計,且容我想想。”張二狗靠在柱子上,看著天上的白雲,隨手一捏,發現腰上已經有了贅肉。這些天在家裡沒有下力氣,吃的又不少,竟然長肉了。
“要不你去縣城看看鄭先生?以前咱們村的教官,如今都高升縣尉了。”他老孃試探問道,生怕傷了二狗的自尊心。
張二狗對這個問題上倒是看得很淡,對他來說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