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腿不算什麼,何況鄭教官的確帶過他們的體育課。既然有師生之誼,人家現在又是縣尉。去拜訪一下總在情理之中。他應承老孃道:“娘,我明日就去縣上。”
“家中新摘的瓜果蔬菜帶些去,人家現在想必啥都不缺了,不過總要表表咱們的心意。”張家媽關照道。
軍營也是個小社會,張二狗早就懂了這些人情世故,當然知道不能空手過去。
翌日一早。張二狗被老孃叫醒,看看天色還是矇矇亮,只得半夢半醒地洗漱妥當,背了沉甸甸的揹簍,再往縣城走去。直走出大半路程,天色才亮了起來,他的精神頭總算能夠提起來了。
村裡的鄭教官名為鄭直,是崇禎十六年山西入伍的兵。他運氣不好,同一年就負了傷。一到山東就轉入村學當個教官。那時候政改還沒推進,各地的鄉勇、巡檢司都還是紙面上的東西,縣尉也是文官出任。
後來上頭改革計劃敲定,各縣縣尉改文職武官,管巡檢司和鄉勇一攤,歸屬於大都督府總訓導部。如此一來,各縣都需要能夠識文斷字的“武將”,鄭直在軍中啟蒙讀書。後來自學也還算讀寫無礙,這才選為了濰縣尉。
這些年來他在任上也的確算是盡職盡力。為人正直,頗得鄉人好評。
張二狗走到縣城才發現自己犯了二。今天不是休息日,鄭直肯定在縣裡當班,這一大揹簍的土產總不能直接送到縣衙去吧。自己又不認識的鄭教官家住哪裡,該如何是好呢?
正思量著,張二狗突然看到一隊身穿藤甲。舉著槍盾的巡檢司迎面而來,連忙讓開一邊,放下揹簍,整理了一下身上的大紅軍裝,直挺挺站在路邊。
巡檢司只有褐衣穿。早就羨慕主力部隊的大紅軍裝了,不由偷偷側目,就是帶隊的軍官都忍不住看了兩眼。
“兄弟,找你打聽個事。”張二狗這才上前對那隊官道:“鄭縣尉家怎麼走?”
鄭直是直管巡檢司和鄉勇的,所以張二狗覺得這隊官應該知道。
那隊官卻是真不知道。
以他的地位,還不足以認縣尉家的大門呢。
“不過縣尉也不在縣上,”那隊官卻知道內情,“他昨日就去苟家莊徵兵去了,你去那兒大概能找到他。”
張二狗知道苟家莊,卻不能揹著這麼重的揹簍趕路,索性撿了一根稻草,往揹簍上一插,將這些禮物盡數賣了,旋即輕鬆上路,趕往苟家莊去了。
鄭直現在最為頭疼的就是徵兵。
當初朝廷為了籠絡人心,宣佈廢除秋班、徭役。現在坐穩了天下,又要開兵役,而且一走就是五年。這如何能不讓老百姓罵娘?他們不願相信這是皇太子殿下的令旨,只說狗官糊弄了太微星君,必遭天譴。
“兵役跟徭役怎麼會一樣呢?”鄭直解釋得喉嚨都冒煙了:“兵役是去當兵打仗的, 徭役那是給人當苦力。一人參軍,全家光榮;保家衛國,福澤子孫。這是天大的好事啊!”
儘管村中到處能看到這樣的字樣,但是“好男不當兵”的思想還是根植於老人的腦袋裡。那些讀完蒙學的半大小子倒是願意去當兵出力,他們之中很多本就是少先隊員,接受過軍訓,對營伍並不排斥。
可惜這些小子也正是不敢脫離父母羽翼的年齡。而且剛剛蒙學畢業的孩子只有十三四歲,對於當兵而言也太小了點。若是到了十**歲,卻都已經成了家中脊樑骨,要承擔很大部分的勞動,家境好些的甚至都成親生子了,更是不能說走就走。
張二狗趕到苟家莊的時候,天色還早,一進村口就看到鄭教官站在大槐樹底下的石臺上,對著一干圍觀相親宣講安家費多少、軍餉多少、退伍之後的待遇如何。
鄭教官突然看到一抹鮮紅闖進來,為了證明自己所言不虛,當即叫道:“那誰誰,你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