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了看他,他把湯匙塞入我手裡,坐在我旁邊,單手支著下顎,饒有興致地看著我。
我垂了垂眼,喝了幾口粥,就聽他說:“味道好不好?”
我沒應他,他也沒再問,只是一口氣把自個兒碗裡的粥都喝了,看過去倒像是挺餓的。
我說:“你吃吧,我吃不下。”我將粥推給了他。
杜亦捷擦了擦嘴,笑了笑,“你吃,我吃東西就這個樣子,小時候人窮,一有吃的就管往嘴裡灌,到現在桌上有山珍海味,我還是這模樣。”
“沒辦法,誰讓我草莽出身的,修養什麼的,我學不來。”
我沉吟著,舀了舀碗裡的粥。
半晌,我才說:“你知道麼……?”
“芯姐死了。”
他臉上的笑容微微一頓,然後就應了一聲“嗯”,雙手合握著,沒再說話。我又吃了幾口,最後真是吃不下了,杜亦捷徑自收了碗筷,走進廚房。
我看著他的背影,漸漸地覺著有些迷茫。
吃過了後,杜亦捷帶我到屋子外走了走。
那院子不算大,除了一個小池塘之外,還有幾座小花圃,就只有一個鞦韆。杜亦捷伸手搖了搖那個鞦韆,說:“之前買下這棟房子,院子就有這麼個玩意兒了。”
“小祺。”他突然拉著我,把我按在那鞦韆上。
“喂,你……”杜亦捷按著我,臉上滿是笑意,興致勃勃地說:“小祺,你坐上去,我推你。”
“杜亦捷,我不是孩子,也不是女……”
杜亦捷沒等我反應過來,就拉著那鞦韆,往前一推。我因為慣性而往後仰去,手忙腳亂地抓住了邊緣,杜亦捷真是來了勁,在我一晃一晃之後又推了一次。這回我腦子清醒了些,直接跳下了鞦韆,因為衝力而往前走了幾步,正當我搖晃著站穩的時候,杜亦捷卻往後壓上我。
我驚叫一聲,我們兩個齊齊倒在地上的時候,他一個翻轉,轉而讓我趴在他身上。
“……搞什麼!”我掙扎著要起來,杜亦捷兩手緊緊環著我的腰,笑鬧著任我推著他。
“杜亦捷,你——”
他突然靜了下來。
“小祺。”他伸手,碰了碰我的包著的左眼,“抱歉。”
我看著他,沉默片刻,說,“你要說抱歉的物件,不是我。”
杜亦捷笑了笑,“用一隻眼睛,很辛苦的,是不是?”我瞥了他一眼,就要爬起來,杜亦捷卻不肯放開我。
我用力地推了推他,他笑了幾聲,末了猛地抓住我的手臂,說:“小祺,你真的沒有發現?”
“發現什麼?”
他看著我。
陽光底下,他的右眼的瞳色有些淺。我注視著他,接著微微一愣。他拉過我的手,往自個兒的右眼碰了碰,說:“我知道那種感覺,只能有一隻眼睛,剛開始的的時候,走路都是搖搖晃晃的,連槍都射不準。”
“這是……”我看著他的右眼,“是假的……?”
他扶著我坐了起來。
我依舊愣愣地看著他。
杜亦捷拍了拍我身上的雜草,邊說:“你還記不記得韓爺?”
韓爺是杜亦捷以前的靠山。
他說:“他其實是我親生父親。”
“他和我爸,哦……我指的是那個替韓爺擋搶的那個傢伙,他們以前是一起在道上混的,結果韓爺名利雙收,又怕我爸之後跟他爭地盤,所以就故意製造了一個假象,其實是他殺了我爸。”杜亦捷不帶感情地述說著,彷彿這些事和他沒有關係。
“我和我姐就開始流浪,然後,我姐十幾歲開始就去陪人睡,後來韓爺發現我長得像他,就懷疑我是他強 暴了我媽那次,懷上的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