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閉上就能看見……”
我不知道該跟他說什麼,端著杯子想了半天,藉著露臺看了眼星空,忽而就笑開了:“錢書陽你知道麼,我最近有個挺喜歡的人。”
“……嗯?”他迷惑地抬頭看我一眼。
“斯斯文文的,長得很好看,一看見他我就知道糟糕了。”我給自己斟滿了酒,“最開始我還以為我就看上他的皮相呢。我心說不對啊,我陸路哪兒能是這麼膚淺的人啊。所以我就琢磨,我到底是喜歡他哪兒呢……”
錢書陽回了點兒神望著我。
“其實這問題我一直沒琢磨清楚。後來我就想算了吧,喜歡就喜歡唄,那人我還不知道他是彎是直呢,我自己在這邊瞎琢磨幹啥……嗯,後來我們公司出了件特別大的事兒——哦對他是我們公司的——他跟我兇,跟我撂狠話,汙衊我,打壓我,哦,還他媽扔我菸頭呢,火星兒都不帶掐滅的……”我被自己逗得樂了一下,“我也琢磨著我怎麼能這麼賤啊,他越這麼著我我就越放不下他。你是沒看過當初他在辦公室盯著我看的那個眼神兒……特牛逼,特霸氣,特勝券在握……啊,我就想了,一個斯斯文文的小爺們兒怎麼就有那麼多能量呢……”
錢書陽又給自己灌了杯酒,慢悠悠開口:“……那你跟他好上了麼?”
“沒有。”我把目光從天上收了回來,看著他,“我老覺著他這會兒心裡有人,還說不準是男是女呢。”
錢書陽兇猛地吞下一大口酒,定定看我:“陸路,我真佩服你……”
一句話沒說完他就吐了。
我一把撈住他,發現他全身重量都在我身上。我頭皮一緊,知道他醉大發了。
“錢書陽,你醉了,你得回去。”我死勁兒拽住他。
“我不回去……我不回去我不回去!”錢書陽開始撒酒瘋,“我不要見到他,我不要見他老婆……求你了……求你了……”
“行行我又不帶你去見他。”我耐心誆著他,“你住哪兒我給你扛回去。”
“我不回去……”他又在鬧了。
“我沒帶你去見他,你這人怎麼就說不聽呢。”
他哭兮兮地抬眼望我:“……我……住他家裡。”
什麼?!
錢書陽費勁兒地從上衣口袋裡掏出一張名片,笑得比哭還難看:“行了,我不吵了,你給他打電話吧……說是你約的我,你搖骰子賭酒把我弄醉了。”
我依言接過名片,依稀覺得有幾分面熟,拿到燈光下仔細一看,一陣觸目驚心。
——羅曼地婚紗設計專賣店,孔致友。
15 作
“從小到大我的什麼事兒你有像現在這麼上心過啊?你覺不覺得你作啊?”
喬寶霽在我們的新房子裡摔了一跤;說是在儲藏室擱床單的時候搭了個凳子,下來時腳滑了一下,連人帶凳子地就倒在地上了。
喬太太給我打電話的時候我還在外面跟客戶吃飯,周圍吵吵囔囔。喬太太一聽就說不方便說話吧小陸,反正你儘量快些過來吧,我怕小寶難過。
我腦子裡亂糟糟的,一時間想到很多恐怖畫面。我一面往醫院趕一面跟自己說不會吧,新房子那邊的儲物櫃也不見得多高啊,小寶平時身強體壯活蹦亂跳的,難道還能摔成殘廢?
我趕到醫院時才知道小寶被喬太太弄進了VIP病房,我心都提到嗓子眼兒了,跟護士說了聲謝謝就往VIP區衝。
然而當我凝重地推開病房門時,小寶正坐在病床上一臉無辜地咬著泡芙扭臉過來看我。
“……小寶?”捏了把冷汗。
“大路……”小寶嘴巴里還含著半口泡芙,吐字不清。
“你……沒事兒?”我狐疑地走過去看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