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寒風吹得冷了,手早已麻木,卻覺察不到半分似地。
“那人又未言明時辰,主子此時來能見得到麼?”小昭看著兩岸歡聲笑語,不時瞧見柵欄之上兩兩相擁旁若無人親熱的男女,只覺得面頰燒紅,畢竟是和姑娘家總會害羞,只是低頭飲茶,也不敢亂敲。
“主子並非為了見那人,只是想散散心,如是遇上便見,遇不上便罷。”燕溪淡淡的開口,對兩岸的男女視而不見,看著身旁的人枕在風口,視線落在那纖細盈白的皓腕上時藍眸微徵一暗,將爐子上烘暖的大氅拿了起來,小心輕柔的蓋在了負清風身上,又伸手取下了那早已涼透的茶杯,怔了怔,最終還是伸手握住了那隻纖細的手,觸手冰涼刺骨,他並不覺得涼,只覺得滿心心疼。他根本就不懂愛惜身子,更不懂得照顧自己,端著茶又不飲,只枕在風口裡,本就體寒,這一會兒功夫凍的跟冰人一般。
掌心的溫暖很快便被薄涼取代,只擔心他的手會被凍著,燕溪也顧不得其他,伸手將負清風扶了起來靠在軟枕上,握住那兩隻冰涼的小手邊槎著便放在唇邊呵氣……一身上一暖,連帶著雙手亦慢慢的有了溫度,那溫暖似乎從指尖一直延伸至心中,負清風無神的眸子終於一點點的恢復了神采,看清了眼前少年的面容,輕輕的呢喃出聲,“燕溪?”
他為何要對她這麼好呢?她並未為他做過什麼,他為何這麼無徵不至?這樣的溫暖會讓人貪戀的他知不知道?如果她習慣了,貪戀了,他又離開了怎麼辦?若無法留住,她寧願不曾得到,不曾感受。她心裡明白,燕溪終有一日會離開她身邊,她已經儘量讓自己不將任何人放進心裡,沒有記掛,沒有羈絆,她才能來去自如。
那輕柔茫然的嗓音讓燕溪一怔,手中的動作也有一瞬間的停滯,隨即又恢復如初,輕輕的搓著那纖細小巧的雙手,“主子怎麼了?”
“燕溪,你生存的意義是什麼?”負清風茫然的開口,清眸怔怔的的望著那張清秀的少年面容,視線最終落在了那雙冰藍色的眸中,他的眼睛很美,像是透明的海水凝聚而成,這是她第一次如此認真的看他的眼睛。海藍色該是溫柔的陽光的,而他恰恰相反,冰冷憂鬱,有一種讓人心疼的倔強。
他的身上註定有故事,而且很繁重,儘管她不知是什麼。
燕溪聞言手上的動作突然間僵住,反射的揚眸對上那雙探視而來的清眸,此刻那雙眸子不再是他習慣所見得清澈,而是若迷霧一般淼茫氤氳,主子他究竟怎麼了?為何會突然問他生存的意義是什麼?昨夜到底發生了事兒?他生存的意義,他的生存有意義麼?為了仇恨,為了復國,為了姑姑,那算是何種意義?如今,他知道他生命又多了一樣,那便是他。若是為了他,即便付出生命他亦心甘情願。
“有人為權,有人為財,有人為了自己,有人為了別人。主子為何會突然問這種話,昨夜主子出去究竟發生了什麼事?”終於他還是忍不住問出了口。
負清風輕輕搖首,唇角溢位一抹淺笑,那笑意卻只凝在唇角,“沒什麼,只是丟了一樣東西�”她丟了過去,再也回不去了。希望成空,人生陷落,而她不知何去何從?為權麼?這裡的權力她不感興趣。為財麼?對財她一向不屑一顧。為了自己?她可此還有什麼可為自己的?為了別人?別�。…她的爺爺奶奶她再也見不到了,她回不去了,要如何為了他們?這麼一想來,她真的很悲哀。
只是丟了一樣東西麼?燕溪聞言默然。
“主子,小昭不管你的生存意義,小昭只知道主子就是小昭生存的意義。主子,你別這樣了好麼,你知不知道小昭看了心裡很難受?”小昭一向是個心思細膩的女孩,她又怎會看不出呢?自邊城跟在主子身邊,她的心裡便只有主子,他雖看似冰冷但待人溫和,沒有貧富貴賤之分,他常常不說可他心裡是關心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