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音才落,就聽張幼然的乳母冷聲道:“老奴讓絨花那丫頭跑了一趟,沒能見著二奶奶,老奴這便又親自跑了第二趟,只見著了二奶奶跟前的富家的,都說是稟告過二奶奶了,讓等著。哪成想,這一等就不見後續。老奴沒法,只好另尋他途。”
王氏嘆了口氣把眼垂下,不打算再作任何辯解。
張幼然的乳母明顯是積怨日久,也曉得自己日後不會有什麼好日子過,索性地把話都抖了出來:“曉得王妃病著。並不敢輕易來擾,但三娘子實是燒得厲害,老奴沒法兒,只好去求側妃娘娘。誰知側妃娘娘也是病著睡下了,柳絲姑娘便做主使了鮮兒過來。哪曉得連宣樂堂的門都不能進,鮮兒想盡辦法好不容易才混了進來。原本是想求三奶奶幫忙與王妃說一說,好歹請個大夫瞧瞧。卻不曾想被曲嬤嬤攔住,不由分說便把人扯在地上抽了十多個嘴巴,話喊出來了也沒人理睬,還道是再多嘴便要打死。”眼看著曲嬤嬤,怨毒地冷笑道:“當然,想必三奶奶也是不知道這事兒的。王妃更不知道這事兒。”
眾人都看向許櫻哥,許櫻哥指指自己的鼻子,無奈地輕輕搖了搖頭,她便是再不敢碰張幼然,也不至於就昧了良心去做這種事。於是眾人便又轉頭看向立在康王妃身後的曲嬤嬤。曲嬤嬤耷拉著眼皮子默了片刻才抬起頭來看著許櫻哥,眼裡微光閃爍。
這可是報復陷害自己的最佳時機,反正這宣樂堂就是曲嬤嬤的地盤,自己今日也不乏與她單獨相處的時機,她要一口咬定和自己說過了的,自己也找不出任何佐證。許櫻哥淡淡地看著曲嬤嬤,就等著她信口雌黃。
“打什麼嘴賬?!不用多說,定是底下奴婢欺上瞞下搞的鬼,難道這家裡誰還會起心去害三妹妹不成?三妹妹妨害了誰?弄得一個個都似是黑心腸會吃人一般的。”張儀正不耐煩地豎起眉毛道:“與其在這裡攀扯不清。把人叫齊了左右一對證不就是了?要是都忘記了,一頓板子便都能記起來了。在外頭鬧騰了一整日,回家還要聽這些扯皮話!”
康王輕輕將手裡的茶盞放下,道:“說得是。先把相干的人都拘起來。”
曲嬤嬤瞬間想了幾個來回,終是走到康王妃跟前跪下流著淚道:“老天明鑑,那叫什麼鮮兒的丫頭鬼鬼祟祟的在這裡頭亂竄。看見老奴轉身就跑,老奴見她沒規矩,這才讓人拿住了問話,盡是滿嘴胡唚,哪裡又說過什麼正經話?老奴可沒聽見她提過三娘子半句話,口口聲聲都是說側妃娘娘找三奶奶有事兒。老奴就想,她一個名兒都叫不出來的小丫頭,主子們哪裡會有什麼事兒要她跑腿?便是真的有,也是光明正大的,怎會鬼鬼祟祟的?這事兒秋實她們都是知道的,胡編不來。但總都是老奴的錯,王妃您懲罰老奴罷,老奴絕不敢多言。”言罷匍匐在地不起。
真是各說各有理,但張幼然病重卻沒人管始終是事實。這丫頭再不招人待見,卻是隻能活著,不能輕易死去,說來失於照料也是自己這個嫡母的責任。康王妃頭疼一回,怨怒一回,掙扎著起身來走到康王面前盈盈一拜:“都是妾身管家無方,沒有照顧好幼然,給王爺添了煩。”
“你不是病著的麼,瞎操什麼心?這事兒你別管了,交給老大媳婦去辦。”康王爺扶住了老妻,回頭看著世子妃道:“明日讓老二媳婦入宮伺疾,你留在府中,把家事都理清楚了,該打的打,該罰的罰,該賣的賣。這府裡不養閒人和惡人。”言罷一拂袖子揚長而去,世子忙給世子妃使了個眼色,緊跟康王而去。
康王去了,室內的氣氛卻不輕鬆多少。康王妃陰沉著臉吩咐世子妃道:“既然你父王吩咐了,你便好生整頓一下,誰的情面都不要留!”言罷看也不看任何人,由著秋實扶進了裡屋。
世子妃走到曲嬤嬤跟前,親手扶她起來,溫和地道:“嬤嬤莫哭了,看這事兒陰差陽錯的,險些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