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日許櫻哥收拾妥當去與康王妃辭行,準備前去阮府探視阮珠娘。才進宣樂堂就覺著裡頭的氣氛不對勁,便先笑著看向秋實。這些天裡她也算是同這幾個丫頭混了個臉熟,秋實也不瞞她,微笑著輕聲道:“都在呢。”言罷輕輕打起簾子,許櫻哥探頭一瞧,只見康王妃半倚在榻上,難得早就該出門的康王還端坐在一旁。而剛病癒不久的宣側妃正在搶王氏手裡的藥碗:“讓我來!這些天一直沒能到王妃跟前伺候,我這心裡一直都不安得緊。好容易好了,該讓我來孝敬王妃。”
王氏不能當著康王的面與她爭奪,卻也不敢就此鬆手,只得看向康王,康王耷拉著眼皮子,淡淡地道:“讓她來,妾室伺候生病的主母,本就是應該的。”
宣側妃聞言,本就被粉塗得沒什麼血色的小臉更加白了幾分,仍強顏歡笑著道:“是,王爺說得是,這是本分。”
王氏便微笑著鬆了手,宣側妃端著藥碗顫巍巍地走到康王妃跟前,微笑著道:“請王妃進藥。”語氣雖和軟,眼裡卻是蒙上了一層朦朧的水霧,手也微微發抖,立在濃眉長髯身材魁梧的康王身旁就仿似是一朵風中搖曳的荷花。
康王妃面不改色地喝了,將帕子輕輕擦了擦唇角,坦然把藥碗遞回去道:“你辛苦了,讓孩子們來,都一把年紀了何必弄這些,意思意思就好。”
宣側妃聽到“一把年紀”四個字,更是搖搖欲墜,泫然欲泣:“說來都是妾身病得不是時候,讓三娘子……”話未說完就聽康王淡淡地道:“要生病了怪得誰?過去的事情就別提了。老四的婚事備得如何了?”
見其不耐煩,宣側妃趕緊硬生生擠出一個燦爛的笑容來:“都準備著呢。”
許櫻哥見再看不到戲,這才笑眯眯地走進去給眾人請安,康王妃笑眯眯地把她喊到跟前:“這些天你也辛苦了,去了就高高興興的玩,不要掛著我這裡。”
許櫻哥告辭退出,王氏快步跟了出去,帶了幾分為難輕聲道:“三弟妹,唐家四娘子可會去?”
許櫻哥笑道:“應當要去。二嫂可是有事要找她?”見王氏還是那副欲言又止的模樣,便輕聲道:“我和她是打小的情分,大的事情不敢說她就隨便能答應,但一般的小事還是好開口的。”
王氏猶豫許久方低聲道:“聽說唐家有副方子,婦人用了最好不過,不知他家肯不肯出讓?我這裡一定重謝……”說到這裡,面上飛上一層薄紅,垂著眼看也不敢看向許櫻哥。
難怪得……許櫻哥看著王氏手裡那塊被絞得不成模樣的帕子,想起她跪在康王妃跟前哭訴的那些話,心裡恍然,由不得生出幾分同情,便道:“二嫂放心,不管軟磨硬泡,我定然幫你求來!什麼謝不謝的就不要說了。”
王氏繃著的肩膀陡然放鬆下去,眼裡閃出兩道亮光:“三弟妹,我……”
許櫻哥笑著打斷她的話:“回來再說。”走了老遠回頭去看,還看到王氏立在那裡目送她,臉上滿是期待。
許櫻哥出來得晚,到得阮府時許多人已經到了,唐媛幾個正陪著阮珠娘說話,阮珠娘羞答答地坐在繡床上,垂著眼簾含著笑不說話,聽到女伴開玩笑開得過分了才捏起粉拳亂捶一氣,轉眼瞧見一旁端坐含笑的許櫻哥,便有些不好意思和歡喜:“真高興你能來。”
許櫻哥笑道:“你是高興我能來呢,還是高興終於到這一天了?”
“你也不是個好人!”阮珠娘笑著啐了一口,想起從前那些事情,由不得感慨萬千:“一轉眼間咱們都大了,如今是我,過兩個月就到唐媛,然後是安謐和楊七娘,再回不到從前啦。”一席話說得眾人都有些傷感,就有從前和她幾人交好的建昌侯家小女兒陳繡道:“還有寶兒呢,她也是最遲五月就要嫁的!”
提起馮寶兒,眾人便都默了一默,陳繡猶自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