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幼然怔怔的:“三嫂一直都在教我。”
馮寶兒抿嘴一笑:“她教你的,她房裡所有丫頭都會,廚房裡更有大半的人會。真正壓箱底的都藏著,旁的不說,你可聽說過那佛跳牆?可見過她的食譜?你得求她,無論如何都要學兩樣壓箱底的絕活兒才行。”言罷也不看張幼然的反應,吩咐馬車:“走快些,家裡該等急了。”
新昌坊常勝街許扶新宅,朱貴氣急敗壞地將被人扔了一地的粽子撿拾起來,跳著腳罵:“不識抬舉!”其他話雖不敢罵出來,便氣哼哼地就著性子猛力踢了那緊閉的大門兩腳。
小滿忙拉了他一把,朝一旁的張儀正呶了呶嘴。朱貴偷眼看去,但見張儀正神色淡淡的,不見有多憤怒生氣卻也不見絲毫歡喜。估摸了一回,上前試探道:“三爺,這太過分了,不說三爺的身份,有道是伸手不打笑臉人,咱們好心好意地來瞧人,卻這般待客,難不成他比許侯府還要和咱們更親些?小的自跟了三爺,可從沒受過這種冤枉氣。”
張儀正冷冷地瞥了他一眼,道:“這嘴若是自己閉不上,那便讓小滿剝幾個粽子塞進去,看它是否能粘上?”
朱貴猜不透他到底是個什麼心思,忙閉上了嘴。
張儀正也不上馬,揹著手轉頭朝著他處走,走了一歇回頭去瞧,平白覺著許扶這新新的宅子半點喜氣都沒有,大日頭下的顯得又冷清又淒涼。再想起剛才許扶那油鹽不進的嘴臉,許徠那又驚又怕又為難惶恐到了極點的模樣,心中難免生疑,便站住了腳招手叫朱貴過來:“你別跟我回去了。”
朱貴大吃一驚,心想這三爺再寵三奶奶也不能因為自己替他小出了口氣就把自己給扔了啊,於是打了哭腔道:“三爺!小的雖然蠢笨,但勝在忠心耿耿,有道是千金易得,忠僕難覓……”
張儀正給他惹得笑了出來,忍不住用力打了他的頭一下,罵道:“你還千金難買有情郎呢。我是有事讓你做,你給我在這附近好生尋個地方坐下來,給我瞧瞧,這些天都有些什麼人進出這宅子。”見朱貴要問,便陰沉了臉道:“只許看只許記,不要多嘴。”
朱貴不敢再問,陪著笑道:“那小的陪著三爺往前頭走一遭再折回來,省得招了人眼。”
張儀正點了點頭,主僕幾個低聲說著話往前去了。
雙子在附近的茶鋪子裡把這般情形全都看在眼裡,並不出面相見。只耐心地在就著茶,磕著瓜子與茶鋪老闆閒聊。等了盞茶功夫,許宅一直緊閉的房門終於開了,小廝春分苦著一張臉愁兮兮地走出來,向著街道另一邊走去。雙子便丟了幾文錢在桌上,快步追了出去,緊趕慢趕,在街口轉彎處一把抓住了春分。
春分被驚了一跳。回頭瞧見是他,便苦著臉道:“怎地是你?”
雙子冷笑道:“怎地不能是我?怎麼?你是不是也要翻臉不認我了?”
春分滿臉為難地道:“你不要怪我,端人家的碗吃人家的飯,我也是沒奈何。”左右張望了一回,壓低了聲音道:“我們五爺吩咐過了,再不許我們同侯府本家、王府的人來往的,否則瞧見就要打斷了腿趕出去。好哥哥,你心疼兄弟則個,饒了我罷。”
雙子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你說什麼?侯府的人也不許來往了?你沒聽岔了罷?”要說許扶不樂意同康王府的來往他還想得通,這不同侯府本家來往那是要做什麼?他就不怕被人戳脊梁骨?
春分眼裡含了淚:“怎會聽錯?自昨日二娘子走後五爺就似變了個人。瘋了似的罵人,把自己關在屋子裡不肯出來。誰問他話都不答,往日他待我們老爺和夫人、奶奶最是和藹可親,昨日卻是連老爺都不肯見。老爺罵也好,夫人和奶奶哭也好,都只關起門來不理。今日一大早就把我們所有人喊到了一處,先是打發何掌櫃的走,又問小遲師傅想去哪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