灼染說完,一頭扎進了李聿的懷中,搜腸刮肚的放聲痛哭,發洩著從昨日到今日積壓已久的委屈,鼻息間浮散著縹緲淡雅的沉香氣息,令她莫名的心安不少,同時她也清楚,並非是李聿要除掉她,而是另有其人。
李聿默不作聲的摟著她,細心為她攏了攏幾縷髮絲,旋即扯下石青斗篷,蓋住她冰冷而發抖的身軀,將她打橫抱起。
灼染像只受傷的貓兒,臥在他懷裡,痴怔看著那張鬱致潤雅的俊臉,柔聲呢喃著:“心有靈犀一點通,妻盼夫來…願相逢,染兒知道,聿郎一定會來接染兒回去的。”
實則她當時只覺得這面冷心狠的聿郎會派人來做掉她。
此刻李聿垂眸凝視她,深邃目光漲滿了無盡溫柔,那樣的溫柔真真致命,直叫人飛蛾撲火,生死相許。
“剁掉她的手,讓她永遠閉嘴。”李聿抱著灼染走出陰冷潮溼的暴室,幽寒之聲飄進那伏地而跪的嬤嬤耳中,比暴室的溫度還要冷上百倍。
嬤嬤直接嚇尿,癱在那裡一個勁的大呼陛下饒命。
夏仕白不耐煩的白了她一眼,嫌棄的捂著口鼻,操著尖細細的嗓音道:“不知死活的東西,聖上的人你也敢碰?拖去行刑!”
很快那嬤嬤被拖進了刑房,刑房內傳來了撕心裂肺的慘叫聲。
外面風雪交加,簌簌飛雪漫天而落,比昨日還要紛繁稠密,似山巒重疊般的巍峨宮闕披上了透白銀衣,如同美輪美奐的冰雪世界。
灼染被李聿抱著上了帝輦,帝輦兩側有棉簾擋風,輦座上還有一碟糕點與一個暖手爐。灼染坐在李聿旁邊,頭靠在他的肩膀上,捧著暖手爐,吃了一口李聿喂來的藕粉香糕,直愣愣的看著李聿身上的祥雲紋衣襟。
“長意一定餓了,不知道有沒有餵奶?”灼染擔憂的問。
“他想你,任誰都哄不好。”李聿抱她在懷中,用斗篷又將她裹緊幾分。
說起長意,為人父的李聿微皺眉頭,頗感無奈。
“我也想他。”灼染淚水再次流了出來,抬眸看著李聿:“是不是因為他,聿郎才不得已接我回去?”
李聿替她拂拭眼淚,漆黑的眸漾著一江春水,沉沉的道:“不是。”
灼染沒再多問,緊挨著他,一隻手兒撤離了暖手爐,抱著他的脖子:“染兒也想聿郎,好想好想,想的肝腸寸斷,心都碎了。還有這兒,好難受……”她捉住李聿那隻手,移放在那脹痛處,淚兒又是簌簌而落。
心中卻思量著另一件事。
她該不該解釋曾經生子的過去,以此來推翻王敢對她的汙衊?
她甚至已經在心中編排好該如何解釋了,那是一個完美而淒涼悲壯的解釋,她相信任何人聽了都會動容。
可是李聿真的就在乎她的過去嗎?他連她是誰都不在乎,她只要喚他聿郎,乖覺的在他眼前扮作染兒卿卿就可以了,至於她的磨難,她的遭遇,與他沒有任何關係,她又何必去解釋呢?既然李聿將她接出暴室,就證明那王敢的謊言已經被揭穿了,更無解釋的必要。
此時,李聿眸含憐惜,捧看著她的臉:“為夫不是來了麼?別哭了,再哭要變成鼻涕貓了。”
那隻手優雅嫻熟的搓揉那處,幫她緩解。
灼染像個孩子似的重重嗯一下,貼著他堅實的胸膛,緊緊的依靠著:“啊,聿郎你真好!我要烤蜜薯給聿郎吃!”
李聿笑了笑,伸手將她散發抿到耳後:“好,為夫要吃最大的,將染兒給予的甜蜜全都裝進腹中。”
“嗯,今兒是臘八節,本來是要烤蜜薯做臘八粥,我還準備了吊爐,還可以燒火燙菜吃呢!對了,還有浮元子,有芝麻餡的花生餡的,聿郎想吃嗎?”
耳邊是她嘰嘰喳喳的聲音,像只小喜鵲一樣說個不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