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了採風的話,爾雅大驚失色,不可思議的問:“怎會有毒蛇?”
灼染亦是頗為費解,以同樣錯愕的表情看向採風。
採風垂首回道:“說是從那送子觀音玉像裡爬出來的,而且還不止一條,皇后當時在小憩,醒來時臉上和腿上近乎纏滿了蛇,那番場景,想想都滲人的慌。”他停頓一下,聲音壓低幾分:“玉像是皇貴妃送的,那毒蛇八成也是皇貴妃提前放的。皇后這會子正鬧著呢,執意要聖上嚴懲皇貴妃。”
爾雅心有餘悸,嘖聲連連:“多大的玉像,居然能藏那麼多蛇?”
“也沒有多大,但是裝幾個蛇蛋還是綽綽有餘的,蛇蛋到了時間就會孵化,在玉像裡待不住,自然也都跑出來了。”
灼染穩住心神,撩起堇色長袍重新坐了回去,繼續揮針走線的繡著花朵,那芙蓉俏面上掠過一絲嚴肅,叮囑採風:“好好兒在翠微宮當差,少說多做,莫去湊熱鬧。”
採風心道定是充媛有了前車之鑑,擔心被牽連。於是謹遵其命令,便乖乖忙去了。
爾雅也知道禍從口出的道理,沒再繼續多言,只閒扯一些宮裡宮外的瑣事。
因此也就提及了仇烏神醫。
灼染一直清楚阿兄的近況。
阿兄醫術精湛,還解決了民間的一場瘟疫,擢升為正一品太醫令。
這些事情是她從徐壽海那裡聽說的。上次徐壽海去永巷為思夷宮挑選宮女,路過翠微宮時便走了進來和她聊了幾句。
天黑時,爾雅便要起身離開。
灼染想留她用了晚膳再走,她笑了笑,不好意思的道:“這幾日都在你這用膳,你還嫌我不夠叨擾嗎?”
“嫌棄你做什麼?我巴不得日日和爾雅姐姐在一起才好呢。”灼染握著她的手,又將一件素青色的曲裾深衣遞給她,讓她拿去穿。
她瞧著爾雅每日都是那件陳舊的粗布灰衣,實在心疼,便將自己的衣裳拿出來添給她。
爾雅感激的接過,眸中卻露著一絲酸楚:“你也不必一直接濟我,我有我的活法兒,再說了,我若日日與你在一起,聖上來了怎麼辦?我呀,終究是那個多餘的人。”
“瞧你說的,你若有心去爭,怎會多餘呢?”
爾雅笑了笑,鬆開灼染的手,行了禮之後便離開了翠微宮。
灼染看著爾雅的背影,若有所思。
晚膳過後的酉時,灼染正想著要不要去玉華宮看望皇后閔梓南,畢竟被毒蛇咬傷臉和腿,後宮妃嬪世婦理當去關心慰問一番。
就在這時,望夷宮來人,奉命宣召各宮妃嬪前去玉華宮探望皇后。
灼染換了一身素青曳地長袍,簪了幾支釵珠搖翠,帶著連翹與采薇去了玉華宮,只留下紫蘇和採荷採風他們在翠微宮當值。
走了沒一會兒,便看見一群佳麗成群的與她順路而行,衣香鬢影,翻旋似錦,娉娉婷婷的朝玉華宮走去。
途中還看見了獨來獨往的遲嫿,遲嫿穿一身淺藍色的碎花深衣,與灼染只有一步之遙。
兩人相覷,點頭微笑一番。
到了玉華宮,灼染還瞧見了阿兄和孔太醫他們正在忙碌。
他們是來為閔梓南治傷的。
灼染不敢與阿兄有丁點眼神交流,生怕被有心之人逮了正著又該造謠生事。她與眾妃嬪在德妃賢妃的帶領下去了寢殿。
寢殿內,閔梓南躺在鳳榻上,痛苦的哀嚎著,她的臉高高浮腫一片,再也看不出先前精緻美豔的模樣,右腿亦是留了一塊隆起的血腫。
察覺到有人來,她立即拿著帕子蓋住臉,聲音淒厲的命令一旁的貼身宮女石榴:“叫她們出去,通通出去!”
竇清窈見此,一邊暗自高興,一邊帶著妃嬪撤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