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姑姑疼我,別的事情與姑姑不相干。道理我是明白的,可我心裡也有怨氣,想了這麼久才想通。”
“好孩子,你就是一輩子怨姑姑,姑姑也沒話說,是我沒教好孩子。”
“若是這事兒的錯處,五分在範表哥,五分在其他。這五分裡,兩分是去了的姑父,只聽說子不教父子過,沒聽誰說子不教母之過的。還有兩分怪這世道,世人總愛以齷蹉眼光揣測男女之情,只要是一男一女站一起,不論老幼身份都是有私情。何其惡毒!算下來,姑姑只有一分的錯,沒有及時發現罷了。這又怎麼怪得了姑姑,誰家母親天天拿看賊的眼光審視自家兒子呢?”景華一番話情真意切,是真不遷怒朱夫人了。
“瞧我,一把年紀不中用,還要你來安慰我。華姐兒,你的好心姑姑都知道。那孽障出來之後,我送他去軍中,他犯下的錯,用性命保家衛國來還。至於我,我了無牽掛,該去觀裡恕罪……別勸,我意已決。本不該和你說,可又怕不說你多心。世事從來都是這樣,惡人做了惡事心安理得,好人只是把自己受的傷害還回去,心裡卻擔心自己害了無辜之人。我怕你以為姑姑是為你出家的,特來告訴你:不與你相干。”朱夫人沉默了一陣,又道:“朱家剩下的家產,我也留給你。除了官府判定的賠償外,姑姑也想補償你,雖然什麼都補償不了。”
朱夫人看著景華臉上的傷疤,容顏對女子何其重要,如今……唉!“別推辭,錢不是壞東西,日後傍身也好。”
景華看朱夫人堅定,點頭應下。心想,我先收著,回頭打聽出姑姑在哪家宮觀就拿這錢去佈施,給姑姑改善生活。剩餘的就以姑姑的名義施米舍藥、救濟窮苦人,給她積福報。
連續見了兩個人,景華精神頭有些短了。
廉夫人送朱夫人出去,挽著她的手再三說情義不變,常來常往。
在院中遇到等了許久的康伯爵,朱夫人頷首示意,快步離開。
“你們感情一向這樣好。”康伯爵感嘆。看著她倆,彷彿又回到少年時,他們也是一起長大的。人到中年,經歷世事磋磨,這樣美好的回憶已經不多了。
“嗯。”廉夫人也不知說什麼,若說範彬是無心之失,那原恩嘉就是有意圖謀了,廉夫人不知如何面對這個昔年舊友。
康伯爵也沉默,他想起把原恩嘉關起來的時候,她嘶吼著、咆哮著替她母親叫屈。
“我不知她與你說了什麼,可為父今已年過半百,庶長子才堪堪及冠,中間十多年時間,後院無一子女出生,這是誰的功勞?你母親素來狹隘,當年我娶她的時候,是我高攀,她一直襬著下嫁的委屈。後來她孃家敗落了,我不曾多言一句,她就疑神疑鬼,覺得天下人都瞧不起她。這樣一個人,讓她在佛堂了此殘生已是我心善,日後,你也去陪你母親吧。”康伯爵當時想的是,關一輩子,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