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青年才俊,橫豎不過是帶回去做個擺設的,翁主又何必介懷這個,弄得自己也不高興?”
扶搖“哼”了一聲,也不說話。
她覺得中原的女人只能坐在高牆之中,見了人就得下跪,走兩步路就有人告訴你這不合規矩,著實可憐得緊,可這些坐井觀天的女人,又似乎覺得她來自蠻夷小國,未開化似的,眼裡除了鄙夷就是同情。起初她也是生氣的,只是宮裳勸她:“翁主是有大抱負的人,將來是要大殺四方的,全天下的每一寸土地都會是您翱翔的天空,您又何必與螻蟻置氣?”
她原也這麼覺得,然而從茜雪國一路走來,心卻是有點揪心——若非親自來這一趟,她是不知中原地大物博到了這個境界,只怕茜雪國國王在他們看來,就跟底下哪邊太守似的。若是真打起來,中原是決不缺人手、糧草的,她們所能依仗的,也不過是海上天險罷了。
中原的女人的確可憐,但中原的男人瞧她像笑話,可能並不只是這點緣故。
她起初提出來,想見柳湘茹一面,倒真不是聽說這位才子生得如何美妙,而是那篇叫茜雪國上下憤怒不已的《告茜雪女王書》,恐怕只有她認真地讀過,文章提到東瀛是個反覆無常的國家(同時暗諷茜雪也是,還用了個極度不好的詞兒,叫聖人避之),茜雪同他們一道,算是與虎謀皮,只怕最後什麼都落不到好。也許這篇文章的確文采出眾,到了洛陽紙貴的地步,然而扶搖翁主的漢文也就那樣,她所關注的是,柳湘茹的說法同她心裡想的不謀而合。
不過見了林沫,她倒是有些失望的。
“那位大名鼎鼎的林侯,他也許精通庶務,和中原那些文文靜靜的女人一樣,只會窩在家裡算荷包裡的銀錢,這樣的人做個管家不賴,卻沒有深謀遠慮的眼光。”她後來是這麼告訴自己的母親的。
有後人曾藉此來表明當時的茜雪國是多麼的偏僻狹窄——中原這樣穩固的地方,民以食為天,林沫掌戶部數十年,風調雨順,且完善了一套在當時相當先進的稅法體系,功在千秋萬代。而茜雪國,地小人稀,和遊牧的北狄一樣,成天想的只有擴張土地。在當時的扶搖翁主看來,誰能打仗,誰就是真英雄。
可即使瞧不上林沫,她也覺得,再怎麼樣,這是個幹活的男人。
賈寶玉有什麼?
有個快死的當貴妃的姐姐!還有兩個上過戰場的祖宗!除此之外呢?
但她也沒什麼好說的,這個人再怎麼不濟,他是個中原人,即便將來不能被用來做人質,現在能威脅到那些老不休就行。
黛玉有些悶悶不樂。她已經不是當年那個心裡不舒服就流一整晚的淚的小姑娘了,這深宮裡也不容許她流淚——隨便什麼人說句話都能有無數個解讀,何況是眼淚?是以她的悶悶不樂,還是和貴人發覺的:“你怎麼啦,公主?”
和貴人天真無邪,不諳世事,然而這皇宮裡頭,連塊石頭都能說話的,黛玉能對她說是見了吳貴妃那般絕色,那般博學,卻落得個深宮枯坐的下場,所以難過?難道能說她是因為同情寶玉的命運,所以要傷心?那些在榮國府的時日,若說還有人真心待她,那只有外祖母和寶玉了,不管寶玉因為不知禮數給她帶來了多少麻煩,起碼是沒有壞心的。但外男之事,豈可言說?她便道:“我三弟去了北方……我有些擔心。”
和貴人道:“我也有幾個兄弟,現在都是十幾歲的大小夥子啦,應當已經跟著我父親上戰場啦!”
黛玉一震,想起和貴人已經入宮好些年,她家又在遙遠的西藏,其他妃嬪還有孃家人進來請安,她卻是無論如何也見不到親人了。
西藏的女子十分尊貴,不比茜雪國差,和貴人當年是西藏土司的掌上明珠,是整個西藏誠意的代表,她現在也還不大,五官�